男人皱着眉头,抬起唯一的左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滴,虎口处的茧子在灯光下泛着油滑的光亮。
“每个罪恶的人身上沾染的尘垢落下来,凝结淤积,变成黑色的痂,就成了影子。”
男人吐着一口生疏的汉语,轻声说着,对着自己说着……
…
华夏,东番。
豪华的别墅,外面是形态造型端庄的园艺树木,而内部充斥着西洋古典的气味,壁炉,吊灯,还有一个山羊的头颅挂在米黄色的墙上做着装饰品。一套古代欧洲的银色骑士盔甲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陪伴他的是腰间那亘古不变的木质长剑。
头有些花白的青年坐在轮椅上,面容憔悴,或许是身体上的病魔无时无刻的在摧残他。对面的沙上坐着一个男子,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一身黑色的西服,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
两个人的中间,是一张梨木的茶几,原有的几个高脚杯已经被佣人取走了,而现在桌面上摆放的是六把一模一样的的骑士长剑。剑鞘是灰色的,绑着固定用的皮带,护手是正规的十字形状,很宽。
青年在轮椅上欠了欠身,用手抚摸着那暗金色的剑柄,镌刻在上面的英文似乎让青年陷入了回忆之中,“谦卑、牺牲、怜悯、精神、诚实、公正。”
青年喃喃自语。
“陈贤,唉……”
英俊的男子叹了口气,眉头微皱着,“别去想了。”
“八个人,这里就有六柄。”
青年笑了,笑容很苦。
“不,八个人,还剩两个。”
男子伸出四根修长的手指,洁白修长,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弹钢琴而存在的,“自从当年莫洛斯和苏巧言确诊癌症晚期之后,还剩下兵卫,还有你。”
“你觉得兵卫,他会帮你吗?”
青年打断了男子的话,“所有人都当做他已经不存在了,这个结局并不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是我的判断失误……”
“没人怪你,大哥。”
青年摇摇头,“那些害了我们的人已经成灰了,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你的腿……”
“起码我还活着,我的腿不能动了,但是每天看到自己,就还记得当初咱们兄弟小时候在军属大院一起玩耍的时候那时,真的很美好。”
青年拍了拍自己盖着毛毯的双腿,吐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在百忙之中来这里看我,来,厨师们已经准备好夜宵了,请用餐。”
…
“啊嘞,你说王空流啊,还好吧,嗝~虽然我的确不待见他。”
王凤游在迟非晚电话的另一端说道,并打了一个碳酸饮料喝多了造成的饱嗝,“网上一些话早特喵玩烂了,什么屠龙的勇士最终变成了恶龙,未必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些屠龙的勇士,最后泯然于众人。”
“话说回来,我的电话你咋知道的?啊,你们这些检察部门真的是,太尊重我的隐私权了…啊嘞,我最近经常穿冰丝花裤衩,你们不会也调查花色吧?那些去夜总会的大官在抓捕前,你们不会也看过直播?”
“你别问我王空流要做什么,我们可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只是我们长得一样,而且我也许当过他的替身而已。”
“这里的水浑不浑,你要做的事成功不成功,就看你自己了。”
“朝前走下去吧。”
“跟你说一个某个剧本里最经典的话语。”
“人类最古老的玩笑就是,朝哪走,都是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