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新影有些于心不忍,迈了迈腿试图上前说些什么。
被身边的秋实一把拉住,他看过去,秋实动作极小的摇了摇头,眉目冷淡,将手又放了下去。
他怔住了,很是不解。
在他愣怔的时候,宋琼羽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处置方法,让那个副官监刑,自己揉着眉心从人群中穿出。
裴新影有心想要求情,只是在这个军营中,没有人会听从他的话,他只能去找宋琼羽,他从人群中追着她的背影,只是人潮渐渐拥挤过来,周围的士兵们满眼喜色,冲上去观刑。
他感受着周围的喜悦,迷茫起来,带着杂乱无章的思绪,他走进了议事堂,宋琼羽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裴新影满腹心事,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椅子,出一声巨响,他惊慌地看向宋琼羽,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睁眼睛,只是开口有些不耐地说“少卿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脑海里那些细作惨烈的状况和自己这方军士满面的喜悦交织着,让他难以说出话来。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开口的宋琼羽叹了一口气“你不是来为他们求情的吗?一直一言不,待你说出口,他们怕是已经被送回建国了。”
他惊讶起来,呆站在原地“将军怎么知道?”
宋琼羽依旧没有睁眼看他,语气冷淡“你看向上面那一眼,我就猜到了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收起那些没用的同情心。”
“这是为何,如此做事,不觉得有些太残忍吗?”
裴新影的内心天人交战,说出口的话却还是下意识地带着些悲天悯人。
宋琼羽坐了起来,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直看的裴新影起了些鸡皮疙瘩,他小心翼翼问“我说的不对是吗?”
她嗤笑一声,收回视线,手指揪起尾一撮头在手指上绕着圈圈,片刻之后才开口“这里是边地,城门之外便是现场,少卿是在京城长大的少爷,不明白战场凶险也实属正常。”
“只是这样的话,还请少卿莫要再说了,军营中的每一个人谁身上没有伤疤,有多少人甚至有家人死在战场,若是人人都有少卿这样的柔软心肠,这仗还要不要打?”
裴新影正要开口,宋琼羽又说“你可知为何今日那个副将一直在代表其他人说话,而其他人没有一点异议吗?”
他摇摇头,听见宋琼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父亲,兄长皆死在战场,他父亲的尸被建国人栓在马后来回拖拽侮辱,是我冲进敌军之中将尸体救回来,所以他才对我忠心耿耿。”
“此事若是放在你的身上,你是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是吗?”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泰山压顶一般压在裴新影的心头,他的内心挣扎良久,颓然道“若是我,恐怕也无法这般轻易将他放过。”
宋琼羽似乎很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嗤笑“其实你还是觉得惩罚不合适,只是在这种仇恨之下觉得还为那些人求情不合时宜罢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