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除这几日的焦躁不安,凤宸不得不躲在书房练字,来平息近日的变动且易怒的脾气。
不,他要保持温文尔雅,他不能自乱阵脚。凤宸这样告诉自己。
不大一会儿,便有侍从从外面进来,禀告道:“殿下,刑部尚书被革职。”
尖一颤,“心”
字便中间加了一撇,变成了“必”
字,凤宸惊了一跳,迅抬起头来,看着侍从,道:“你说什么?”
“是今日早朝的事情,刑部尚书因为谋害一名女子而被革职查办。”
侍从又战战兢兢得重复了一遍。这个刑部尚书是殿下好不容易拉过来的人,现在革职了,这……
想到凤宸难看的脸色,侍从几乎不敢抬头,最近的殿下极为易怒,他要小心说每一句话,免得变成泄气的工具。
侍从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噼里啪啦”
的声音,抬头一看,竟是凤宸将案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侍从吓了一跳,却不敢说话。
凤宸本来就怒气难平,郁气沉沉,听到这样的消息,本来压制的怒火一下子从胸腔涌了出来,摔了案几上的龟山砚台还是不能消气,他又拿起古董架子上的磨花琉璃杯、套料荷花纹缸、金星玻璃三阳开泰山子、携琴访友的青花瓷瓶皆摔在地上,听到“砰砰砰”
的碎裂声,他的怒气才稍稍有了一些平息,道:“去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侍从闻言,说了声“是”
赶忙退了出去,生怕自己也如同那碎裂的古董玉器一般。
凤宸跌坐在地上,白皙的手指按到了碎了的瓷瓶碎片,都没有觉出痛来,他倏然现,他真的需要北唐瑾的助力了,他真的需要去找北唐瑾了,凤琰已经开始动手,刑部尚书就是最好的例子。
前几日,他按照北唐瑾说的,去了一趟凤琰的四宜园,他特意看了凤琰书房的十二幅美人图,果真如北唐瑾所说,画中暗藏玄机,凤琰他只是在隐藏自己罢了,实际上,凤琰在众位皇子争斗的这些年,暗自培养了很多的势力,而这些势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狠命得抓起地上的碎片握在手中,看到鲜血直流的时候,凤宸终于决定,他要同北唐瑾合作,愿意听从这个女人的意见。
三日后,金谷楼二楼的一个雅间。
北唐瑾的对面坐着凤宸,旁边坐着金谷楼第一名妓青凝。
当北唐瑾邀请他来金谷楼的时候,凤宸十分诧异,而对方坐在一旁悠闲得喝着茶,一句话也不说,更是令他十分不舒服。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凤宸终于忍不住了,道:“玉容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北唐瑾闻言,眼睛的冰寒之色依旧,嘴角却是似笑非笑,就那么看着凤宸,只把凤宸看得背脊凉。
他初次听到玉容将军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只是一名女子的面貌,可是,此时却是一双带着冰寒和阴鸷的眸子,美丽又有毒。她有一张最美的脸,可是,她的心却是比冰还冷,比毒药还毒,比野狼还要凶狠。
“九殿下是想让玉容问您刺杀我以及我的家人的回礼,还是问,您精心培养的人被凤琰轻易拔除的感受呢?”
北唐瑾的面上是淡淡的笑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猝着毒药的刀子,直插凤宸的胸口。
对于北唐瑾从一开始的和顺敬重到此时的冷语讽刺,凤宸一下子愣了愣,可是很快,他觉得自己真是好笑,自己去刺杀人家,此时又是有求于她,还指望人家有什么好脸色?
可是,北唐瑾如此讽刺他,他的心中着实不舒服,他并不想受到一个女人的控制,可是,为了夺得皇位,他又不得不求得她的帮助。但是要向北唐瑾低头,他又做不到。
“我已经看过了凤琰书房的十二幅美人图,果然暗藏玄机,因此,此次来找你是因为这件事情。”
凤宸不知如何接北唐瑾的话,于是直接掠过去了。
北唐瑾低头喝了一口茶,心中讽刺凤宸,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以及精心培养的二品大员也不肯低头,真是皇室骨子里那股傲劲儿,可是,这种傲气又有什么用呢?
“九殿下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同我说话,是合作者,还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子?”
北唐瑾心道,你以为你不想低头就可以吗?
“自然是合作者。”
凤宸这话说的十分没有底气。
“九殿下的刺杀是想要探探我的虚实,还是想直接除掉我呢?即便是除掉我,你想要登上皇位也是千难万险,你不会是觉得五皇子是纸老虎,四皇子是软柿子吧!”
北唐瑾句句讽刺和奚落,语锋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