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冲见状心中竟然有一丝快慰,仿佛他曾经受过的那些委屈,那些屈辱,都得到了释放,他又重将他踩在了脚下!是贺召义的学生又如何?赢了决斗又如何?母亲说得对,他永远别想做家主。
刘敬见慕云汉没有吱声,泼了一桶盐水过去,这才叫他痛得清醒过来。
&1dquo;我来是想对你说,你我兄弟一场,纵然你闯了弥天大祸,我却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便只好一辈子关在这个水牢里了。如今天下大乱,估计朝廷也记不起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哦,对了,我要和柳儿成亲了。”
慕云汉的眼皮动了动,睁眼望着他。
慕容云冲很满意自己终于刺激到了他,继续道:&1dquo;她从来都是要嫁给慕容家主的,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主母人选了。等到了那天,我会叫人给你送些喜糕来。你这一失势,那些追随你的人也倒了霉,母亲是断不肯留那些人的,好些都被打死了,我求情也没用。还有那个三江舵口一直很推崇你的&he11ip;&he11ip;哦,白其勇,见你失势,也消失了。其实我,很理解这种墙倒众人推的感受。”他顿了一下,悠悠道:&1dquo;拜你所赐。”
慕云汉复又闭上了眼,脑袋像一个坏掉的稻草人一般颓然垂下。
&1dquo;那么,就这样吧,我得走了,只是要委屈你在这水牢里过后半生了。不过你这种不祥之人,还是早早死了的好!省得再祸害别人!”慕容云冲看到他腰际浸水的部位已经产生了溃烂,想来比百蚁噬肤还要疼痛百倍吧。
就让他独自溃烂在这里吧,就让他在这幽暗的水牢终结他的一生吧!
回忆的大门连同那水牢的大门一齐关上,留给慕云汉的是无尽的黑暗和痛苦,而留给慕容云冲的则是逃避和心虚。
他有些不愿意去想自己利用什么样的手段才有了今天的位置,甚至于,他强迫自己相信,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人与人之间的较量本就没有那么简单,不单是能力,还有背后的势力和人脉,还有阴谋与诡计。慕渊石他,该愿赌服输的。
当然,他更不会忘记的是,当年的慕渊石多么竭尽全力地想要获得山庄的认可。故而慕容允冲此番进退两难,想到慕云汉的地位能为山庄带来的好处和危险,一时竟不知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对是错。
他安慰自己道:慕云汉毕竟还是用了云这个字,他的心里,从来都不可能舍弃山庄的。
傍晚,柳娜姿在慕云汉的园外徘徊许久,终究还是走了进去。两个大丫鬟见到她,忙不迭地迎上来。
&1dquo;你们在这里候着,我同相爷说几句话。”
两个大丫鬟会意,远远背身而立,既听不到他二人的对话,亦可以避嫌。
&1dquo;嫂嫂前来,所为何事。”慕云汉依旧是疏离而默然的,他的眼中,仿佛从来没有感情这种东西存在一样。可柳娜姿同他相识已久,忍不住心酸地想,至少曾经,他看自己的眼神尚且是温柔的。
&1dquo;你对我又何必如此疏远呢。”柳娜姿叹息,&1dquo;沈姑娘&he11ip;&he11ip;她已经走了?”
&1dquo;恩。”慕云汉只应了一声。
&1dquo;渊石,我此番前来,自然是有我的意图,”柳娜姿略有些悲苦,&1dquo;只是如今来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1dquo;嫂嫂但说无妨。”
&1dquo;我这话一出口,便是祸端了。”她垂下眼帘,神色悲哀,&1dquo;当年你打败了冲哥,令他很是不甘。纵然他最终做了家主,我却知道,他内心是心虚的,尤其后来你逃走了,他便一直在害怕。”
&1dquo;嫂嫂!”慕云汉打断她,&1dquo;都过去了。”
&1dquo;你,你不明白我要说什么,你听我说下去。”她温柔而坚定地继续说道,&1dquo;你隐藏得很好,山庄内竟然没有人知道当朝的宰相竟然就是当年的慕渊石。冲哥他一直还在想,你是否入了黑道,他知道你的实力,所以他惧怕你。这种情况直到大周立国后一阵子才略微好些,你可知是为何?”她也并不等他回答,自顾自说下去,&1dquo;因为刘敬为他引见了一个人,就是清风教的教主。”
&1dquo;清风教?”从柳娜姿的口中听到清风教的名号实在是太过震惊,难道慕容云冲的勾当竟然不瞒着她?
&1dquo;自从和这个教主有所牵连之后,冲哥便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非常自负,甚至时常给我一种邪恶的感觉。之前父亲在世的时候,慕容山庄总是会去济慈院接济一些孤儿,叫他们来园内做事,但是自从冲哥结识了清风教的那个人后,每年来园内的女孩便多了起来,但那些女孩,很快便又都消失了。后来是我逼问刘敬,他才说出,山庄内表面在做药材生意,实则是卖那些女孩去了水寇岛,不光有济慈院的女孩,还有山庄从各处掳来的姑娘。所获得的银两,小头按照药材入了山庄的帐,大头则送去了清风教,然后想办法再洗进来。”她眉头微蹙,有些畏惧,&1dquo;一开始我还只当他被那个所谓的邪教蛊惑了,变着法敬奉香火,可是后来我才懂得,若非没有好处,他何以这般殷勤地送银两和女孩?渊石,你大约想不到,那个清风教的教主,便是前朝的皇帝赵文正!”
&1dquo;你是如何知道的?”慕云汉依旧面无波澜,丝毫不见惊讶地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