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
两人各有心事。
只不过一个在心下恼火,一个嘴上唉声叹气。
末了。
眼见得魏治这厮、说来说去只围着他那一亩分地打转,赵明月却终是憋不住一肚子的火气,倏然坐起身、开门见山便问他道:“你说,哥究竟何时来看我?”
一年多了,姑母来过,魏治来过,她不信魏骁想不着法子来见她一眼。
就算不见她,父亲如今还病着。
他们舅甥一场,难道就没有半点亲情可顾念么?
她越想越气,简直要把一口银牙咬碎:“还是说,你压根没把我要你带的话带到?”
“怎么会!”
魏治连忙摆手,“阿蛮,你、你要我带话,我岂会……只是……”
“只是什么?”
“……”
魏治眉头紧皱,满脸写着为难纠结。
许久,方才无奈道:“只是哥他如今油盐不进,整日把自己关在府上闭门不出,连与我舅家表妹的婚事,也说悔就悔,把母妃气得不轻。我那舅家更是整日催人来信,问我究竟出了何事,怎的突然便翻脸不认人,我、可我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问得清楚?”
“此话当真?”
赵明月坐直了身,倾身上前、猛地攥住他手臂:“哥悔婚了?他不娶那解家女为妻了?!”
指甲险些掐进他的肉里。
“他……虽是他这么想……”
魏治吃痛,却也没忍心挥开她,只不住挠着鼻尖,一脸心虚,“可是母妃那不答应,压着消息,外头也不知道,指不定最后……”
指不定最后,半推半就,就娶了自己那小表妹为妻了呢?
于情于理,他其实都乐得见这桩婚事大成。
但很显然,赵家阿蛮并不这么想。
听得魏骁悔婚,她脸上一扫方才的恹恹之态,也顾不上魏治就在跟前,起身便去屋内、由侍女伺候着换了件清爽衣裙,绯色轻纱挽于玉臂,更衬得少女亭亭玉立,容色自盛。
魏治看得两眼发直,喃喃道:“你、你这是要……”
“我去见父亲。”
赵明月说着,手指向冰鉴,示意侍女剥荔。
这回,她笑盈盈地吞下荔枝肉。
似觉颇为美味,连带着对魏治说话,也多了几分巧笑倩兮的调笑意味:“至于你呢,阿治,你还是快些回去哄你那几位夫人吧。赖在我这讨得什么好?好好哄得她们,说不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不要。”
魏治却赌气道:“我、我又不喜欢她们。”
分明他不是兄弟里年纪最大的,也不是身体最好的,如今,父皇也好,母妃也罢,却都非盯着、要他生出几个孩子来。如今,竟连阿蛮也这么说。
他气急,抱起手臂。
脸蛋本就长得像个丰盈的肉团子,此刻被气得更滚圆了几分。
“可你不还是娶了她们作妾么?”
赵明月道。
“那是父皇还有母妃赏给我的——”
“你收了,便是你的。”
赵明月原还笑意恬然,有意捉弄他。
此刻不知想起什么,却忽的笑容尽收。
只冷声道,“便是再低贱的玩意儿,到底写上了你的名字,从此,便是你的了。生了你的孩子,更是你甩不脱、不能不认的账。”
语毕,转身就走。
魏治追出去几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眼见得追不上,只得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她们便是生了,也不是嫡子。”
正如他生来,便注定比不了旁的兄弟那样。所以,生来做什么?
大哥也好,哥也罢,就连那朝华宫里的……
思及此。
“阿蛮!近来其实还有一件大事,我、我忘了同你说。”
魏治倏地开口,叫住头也不回走远的赵明月。
少女闻言,回过头来,秀气的眉峰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