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
余沉把烟塞回去,瞅了眼对面被打的那个男子,对方从进派出所就哎哟个不停,非说伤到了内脏。民警给他做了验伤报告,连轻伤都不算,也不知哪来的脸在这耍赖。
不久一个民警过来调解,男子理直气壮地要求余沉赔偿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宿费,住院伙食补助和营养费。
民警问余沉的意见。
余沉徐徐吐出两个字:“不赔。”
男子啧了声,又开始捂着肚子不停哎哟喊疼,打定主意坑死余沉。
余沉走到他对面戏谑道:“我最多拘留个五天,至于赔偿,你可以去法院告我,我不怕打官司,就怕你玩不起。”
“你!好啊,你给我等着!”
男子对民警说:“我不和解,拘留他!”
民警又问了余沉一次,余沉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期间连晋在旁边观察他,试图找到他隐藏在面具下的秘密。
池家的案子迟迟没有进展,所有线索都中断了,局里调查过,这些年生在池家的车祸案都是意外,肇事者也都当场身亡。
所以他把突破口放在余沉身上,他是宫决的人,对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拘留。
如果要通过关系捞他出去,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或许能从这条线打开一个豁口。
。。。
连晋问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余沉的目光很平静:“没有,这段时间太累了,刚好给自己放个假。”
连晋没再多说,离开了派出所。
他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巷子里,有个中年男子在等他,此人名叫孟凡,是玉湖区公安分局的刑侦大队队长,负责池家的案子。
他问:“被拘留了?”
连晋应了声:“对,五天。”
“这里不归玉湖区管辖,我已经和上级反映了,一旦有人来捞他会立刻通知我。”
“没走露风声吧?”
“你担心市局有内鬼?”
连晋没吭声,孟凡当他默认了,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比起这个,有件事更奇怪,打人不算什么大事,一般人都会选择私了,余沉为什么宁愿被拘留也不肯破财消灾?”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孟凡没有正面回答,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连晋:“这些资料你先看看,我已经派人盯着那个烟鬼,只要他被报复我们就能顺藤摸瓜,而这个线索很可能是余沉留下的提示。”
连晋不理解孟凡这么说的原因,直到他翻开手中的档案,里面记载了余沉的详细资料,才现他居然是宫决的亲戚。
十五年前,宫决还在念硕士,是村里唯一的名牌大学高材生,也是父母的骄傲。
那年冬天是百年难遇的寒潮,老两口在家里烧炭取暖,没注意通风,晚上一氧化碳中毒死了,死的还有他的姐姐和小外甥。
余沉就是他姐姐的大儿子。
当时余沉因为年幼的弟弟半夜爱哭吵到他睡觉,选择去村头的奶奶家过夜,因此逃过一劫,后来父亲因为酗酒掉进河里淹死了,是宫决这个舅舅资助他直到大学毕业。
连晋有些疑惑:“宫决对他有恩,还是他舅舅,怎么会给我们留线索。”
“你小子没听过大胆推测,小心求证?”
连晋:“……”
孟凡抽出他手中的资料放回文件袋。
“这事交给我们,你专心保护池家的那位大小姐,宫决如果真要吃绝户,看到你捷足先登估计会坐不住,等他把余沉捞出来还会有其他动作,你让那位小姐当心点。”
“我心里有数。”
连晋说。
孟凡眼观鼻鼻观心,嘿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和她谈恋爱是激将法,怎么着现在当真了?我说小晋啊,豪门赘婿可不好当,你再掂量掂量,不过你执意要嫁,我们这些做大哥的该随的份子钱一分不少。”
“你有完没完,我回去了。”
连晋不想听他满嘴跑火车,回到派出所门口取车,正要离开时看见那个被打的烟鬼大摇大摆从里面出来,一点不像受过伤。【1】【6】【6】【小】【说】
连晋在做笔录的时候听到过他的名字。
他叫谢远。
在一家影视公司做宣。
谢远揣着兜在大马路上溜达,浑然不觉有人在观察他,他叹了口气,嘴里咕哝着骂道晦气,随后咳了一下,往地上吐了口痰。
他其实早就认出了池芊,知道她是路驰的大小姐,所以才会故意挑事,想要借机讹点钱,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余沉宁愿被拘留也不肯私了,今天这一脚算是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