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近来周边太平了不少。西城营除了每日例行巡查和操演之外无事可做,公所里很是清闲。
何大庚坐在屋外晒着太阳读书,曹老六与几个军官在院子里烤火吹牛。魏永明跟他们闲扯了几句,独自回屋洋洋洒洒写下一封麻酥酥的情书,叫武七跑腿送给葛清竹,顺便给她带去一块香皂。
武七刚走,魏永明又想起了芹菜。那丫头在老庞家虽说吃穿不愁,却未必见过巡抚大人使用的高级货,应该叫她高兴高兴才好。
于是他又回家取了一块香皂,溜溜达达来到庞宅,用力扣了几下门环。
开门的正是芹菜,一见魏永明便瞪大眼睛笑道:“二狗哥?你咋来了呢?”
“来看看你。”
魏永明将香皂递给她:“呐,这个送给你。”
“呀,好漂亮的胰子!不对,是香皂团吧!”
芹菜双眼一亮,捧在手中深深闻了闻:“真香,是桂花味的呢!二狗哥,你从哪里搞来的?”
“朋友送的。”
魏永明得意的笑笑:“尽管敞开用,不必节省,我包你管够。”
“谢谢二狗哥。”
芹菜喜滋滋的抿了抿嘴,忽的向旁边一扭头:“哎?老爷回来了。”
魏永明转身看去,就见庞老板挺着大肚子向这边走来,隔着老远便笑眯眯的高声招呼:“登初,稀客啊!怎么不进屋坐?”
“庞老爷您好。”
魏永明低低一拱手:“不坐了,我来看看芹菜就走。”
“那怎么行?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也得喝口水再走,正好我还想找你说话。”
庞老板不由分说揽着魏永明跨进大门,回头冲芹菜努了努嘴:“快准备茶水点心。”
芹菜应声去了,庞老板引着魏永明来到客厅落座,未曾开口先叹息一声:“唉!早就想与贤侄多亲近亲近,总也没得着合适的机会。当初贤侄来我家屈就时闹出了一点小误会,全怪家仆们狗眼看人低,还请莫再见怪。”
“什么误会?喔——”
魏永明淡淡一笑:“猴年马月的事,您不提我都忘了。”
“忘了最好,忘了最好。”
庞老板局促的搓搓手:“贤侄不计前嫌,在临清设法救我们大伙脱困,关键时刻又奋不顾身去保护葛家小姐的性命,如此有勇有谋、有情有义,令庞某感佩至深呐。”
自打从临清回来后,庞老板与他见面时比以往客气了很多,但似今天这般殷勤还是令人稍感不适。正巧芹菜进屋来送茶点,魏永明起身去接:“我自己来。”
“哪能叫你动手?坐着吧。”
芹菜麻利的摆好杯盘,笑着退了出去。
庞老板见他不接自己的话茬,又说:“贤侄啊,半年前听说你辞了广盛泰的活计,当时我便有意请你来裕成号帮忙出谋划策,怎料你转头就去了西城营,着实令我惋惜呐。”
“庞老爷说笑了。”
魏永明端起茶杯吹了吹:“贵宝号人才济济、经营有方,哪里轮得到我去多嘴?”
“嗳,人多不假,可尽是吃干饭的碌碌之辈,有哪个能赶得上贤侄?别的不提,单说去年那理财票的点子,整个高都司巷便没第二个人能想的出来。”
“您过奖了。那是正巧赶上西城营急着用钱,突奇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