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不错。你现在拿出几十两银子,或许能买到一间房,却未必能搞到一两杆像样的枪。”
“怎么可能?不至于吧?”
魏永明大感匪夷所思。
“看来你果然不知。新式枪械要从洋人手里买,但洋商主要聚集在东南沿海,咱这里是很难见到的。”
何大庚背着手望向窗外,轻轻叹道:
“自打长毛作乱以来,南北水旱运输皆不通畅。加之长毛和曾国藩的湘勇都在想方设法抢购洋人火器,外洋运来的枪炮弹药刚一到岸就被他们整船买走,根本落不到旁人手中。”
“噢。。。”
魏永明若有所悟:“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新式枪械在北省奇货可居,老旧火器便成了紧俏货,价钱跟着水涨船高。就你口中这一百多杆‘破枪’,也是我挖空心思才搜罗来的。”
“原来如此。”
魏永明缓缓点了点头,合上账本释然道:“这样便能解释的通了,不然我还以为您虚报价格、中饱私囊呢。”
“你把何某当什么人了?”
何大庚挑着眉毛笑了笑:“不过今天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长毛此次虽然败逃,可保不齐哪天又会卷土重来。况且眼下省内匪患丛生,西城营今后少不了要上阵杀敌,还是得想办法弄些好枪回来。”
“买枪?”
魏永明略一思量,抬手打了个响指:“咱们不如去找找三里庄教堂的耐神父,请他帮忙联系一下。”
“我曾经去找过,可耐神父说教会不参与枪械买卖。而且他熟识的洋商都在南省,没理由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跑来跟咱们做小生意。即便肯来,价格也定然是极高的。”
何大庚顿了顿,又接着说:“下月便是咱们跟广盛泰约定的借银期限,衙门的厘金也该拨下来了。到时看看能余下多少,再从长计议吧。”
“是。”
魏永明听明白了此事的棘手之处,一时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只好收起账本退了出去。
回到帮办房间喝了口水,拿起钢笔正要继续算账,忽听公所外面一阵马蹄声响,有个把门的团勇走进院子喊道:“魏帮办,有人找你。”
“谁啊?”
魏永明盖好墨水瓶来到院门外,见一个络腮汉子牵着马等在墙边,又是葛老板家的车夫老王。
“魏老弟,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老王拱手施礼,言语间稍显忐忑。
“还行,您也挺好吧?”
魏永明呵呵一笑:“怎么在外面站着?快进来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