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又怎能打的过神呢?灰珧阻止不了大势所趋,更劝不动仙盟的众位长老,见此情形,大战前一天夜里,他想带着自己的爱人跑路。
他计划好了一切,却唯独没想到沈映洲不愿意离开。
“我不能走,这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眼前的女孩容貌依旧,无半分畏惧:“吾愿与吾的族人同生共死。”
他着急了,待明日数万天兵天将前来,同生便是说梦。
“你知不知道,明天沈家打头阵,娘子,我们走吧,好不好,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和以前一样……”
女孩的态度异常坚决,她说:我和沈家,生愿同袍,死必同葬。
纵然我连半仙都不是,可这是我的家,我不能抛下他们。
他说服不了她,也不愿自己独自离开,两人手牵着手,度过了最后一个圆月的夜晚。
可是第二天,他竟是在月老殿中醒来。月老一脸坏笑看着他:“醒了,哎,昨天你那个小娘子连夜把你送回来,说什么仙门大战本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能因此误了你的前途,人家小女娘一片好心,我也不好拒绝,不过你现在去估计还来得及,沈家不至于被屠门。”
他背过手,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灰珧,你算是我半个徒弟,我还是想告诉你,仙门那群人自命清高,狂妄自大,自以为能和神斗。我不愿看你自毁前程。”
“谢谢主上!”
他向月老磕了个头,头也不回跑去了下界。
月老转身,神情淡然,眼中带着点点不舍。
这么些年,他每次回想起多年前沈家血流成河,尸魂遍野的场面,还会觉得近在昨日。
…。
他在一片废墟中找到自己的娘子,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心狠狠纠缠在一起,疼到不能呼吸。
他的娘子,昨天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自己有说有笑,可现在,成了一个冰冷的,不会动的玩偶。
他带着她的尸体找到地府,看到女孩的魂魄慢慢游走在黄泉边上。
看到他来,她又笑,一如初见那日。
可是他,再也不能抱她了。
他抹了把泪,也换上笑容。
“忘了我吧!”
女孩说。
她又伸手,虚空摸摸小老鼠的脑袋:“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肯定有其他人喜欢你的,可是……”
她又哽咽:“我不能陪你了,你要记得,你曾经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
“再见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跨过奈何桥,消失在茫茫天地之中。
什么都没有了,他跪在地上,泪水又夺眶而出。
爱,什么是爱呢?他此刻才真正了解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这个噬人骨血的东西,却让人欲罢不能。
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地方,抱着爱人的尸体放声痛哭,一句一句控诉这个天杀的人世。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好人不能善终,凭什么一人的错要由千人万人来承担,凭什么神又能被称为神。
到底是由谁规定的准则……
他的女孩没了,什么都没了……
忽的,耳边传来一句话:“行了,别哭了,你怎么和那姓白的一个样?”
他抬头,一个看起来年过三旬的男人叫正看傻子似的看他。
“见过阎王爷。”
他不想说话,以为是阎王被他哭的烦了,起身要走。
没走多远,他感到自身灵力波动,然后身体由上到下变轻,再然后,便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