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在离开斯莱德之后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结果谁能想得到她还是回来了。
雪地摩托最终顺着格洛丽亚记忆中的方向停在一个年代久远的小酒馆门口。
这应该是镇子上唯一一个酒馆,它看上去就和克里姆林宫一个年代一般充满历史感。
格洛丽亚带着弗兰克和伯恩站在门口,几乎能听见酒馆里人们醉醺醺的呼喊声。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弗兰克点点头,示意他走在最前方。
弗兰克郑重地裹了裹身上的黑色大衣,然后又将手指上绘有繁复纹路的戒指露出来。
戒指上似乎是一只雄鹰,眼睛处镶嵌着绿宝石。戒指的边缘处光可鉴人,看上去有人时常将它拿在手里摩挲把玩。
更重要的是,它看上去就像来自一个古老到可以开历史博物馆的家族。
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木制大门被弗兰克推开。
酒馆里似乎安静了一瞬,然后又重新变得喧闹起来。
里面和外面几乎是两个世界。酒馆里每张椅子上都坐了人,热闹得像是外面的暴风雪丝毫不影响正常生活。空气中泛着活泼的酒香和各种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的暖气差点让弗兰克出了一身汗。
跟在他身后的伯恩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接住弗兰克脱下的大衣,假装自己是个忠诚的狗腿子。
伯恩和弗兰克能够感受到酒馆里人们或直白或隐晦的打量。
格洛丽亚像是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弗兰克和伯恩则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和神经都条件反射地紧绷起来。
这里的人都很危险。弗兰克看见了三年前FBI花了大量金钱和时间也没追查到的杀手,至于和他拼桌的那个光头,他似乎是前年从佐治亚州逃出去的毒贩头子。
格洛丽亚拉着弗兰克和伯恩靠近吧台,十分自然地用俄语对着里面的独眼酒保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莱蒙托夫,”
格洛丽亚随意地倚在吧台上,伸出食指叩了叩吧台的木制台面,“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在这里。”
被她称为莱蒙托夫的男人其实早就看见了格洛丽亚。
他对着格洛丽亚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圈,然后才不动声色地掀起嘴唇卷出一个能吓哭小孩的笑,“我的老天,我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见到你!你不是和……”
他脸上的伤疤随着肌肉抽搐了几下,隐藏在大胡子下的嘴巴似乎无声咒骂了些什么。
于是他后面的话又变成一句含混不清的自言自语。
格洛丽亚没理会他的表演,只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莱蒙托夫咽下后面几句不那么中听的俚语,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和脏到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毛巾,又对着格洛丽亚露出一个假笑,“欢迎光临,秃鹫,这可真是让我的小酒馆蓬荜生辉!今天想要点什么?虽然我很想问你是不是老规矩,但我猜这几年过去,你的规矩怕是也变了不少。”
格洛丽亚没摇头也没点头,她很清楚对方在暗示什么。
当初她离开丧钟的时候动静闹得挺大,成吨的TNT炸飞了不少东西。这些人估计也有所耳闻,毕竟以前她在这里算是熟客。
不过那时候怎么着也是有丧钟的面子在里面,这群人对格洛丽亚还算客气,但现在她仅仅代表她自己。
秃鹫,丧钟。
这曾经是地下世界闻名遐迩的一对搭档。
格洛丽亚就是丧钟手中最锋利的刀,是斯莱德最满意的作品……当然现在不是了,斯莱德恐怕认为已经被红头罩的天真传染了。
“确实变了,”
格洛丽亚表现得像是没听懂酒保的试探,“不过今天我跟着我老板来的,规矩得听我老板的。”
她抬头看向弗兰克。
弗兰克今天穿着特意准备的昂贵大衣,戴着低调却显眼的手表。
他自如地扬起一抹笑容,拿出当初骗卡尔·汉拉蒂,又耍遍欧洲各大银行经理的演技。
“我第一次来这里,亲爱的,”
弗兰克笑着说道,“我怎么知道这里和洛杉矶的区别?你是保镖,你决定就好。”
“好吧,”
格洛丽亚耸耸肩,然后又将视线放回酒保身上,“三杯干马天尼,祝贺你今晚来了单大生意。可别说我回到这里没想着老朋友们,我猜你愿意收下我的苏勒德斯金币?”
她伸手递过一枚钱币,上面刻着某种奇特的花纹。
酒保接过,浑浊的眼珠子对着格洛丽亚定定地看了好几秒,然后才低下头对着灯光查看钱币。
周围的人们似乎都有意无意在关注这里,有人对着格洛丽亚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并对她举杯示意。
酒保肮脏的金牙在酒馆昏黄灯光下折射出瘆人的光线,“我就说今天一早听见了驴子的叫声,一定有好事发生。”
“生意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