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里奇沉默了一瞬,他的视线透过了那近乎焚天的火海后,看到了在天空上,神体逐渐散去的加缪。
眼看着千百年前,那背刺了自己的佝偻老者渐渐步入死亡,奥德里奇终于道:“不想了。”
“或许没有神明的世界,才更适合凡人,我们本就不该插手凡人的世界。”
“当世间没有神明的那一刻后,凡人们才会想——该如何,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而非跪地祈求我们的救赎。”
“更何况……”
奥德里奇的声音一顿,并没有再开口了,只是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阮清安。
他想,他早就没打算再回到神界,成为那高高在上,却又永远孤独地坐在冰冷神座上的光明神。
在人界,或许没有永不会老,永不会死的神体,没有能操控一界的力量,没有执掌信徒生命的权柄。
可他却有了所爱——让此心安处,便是他的归处。
在奥德里奇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天上那破开的大洞终于合拢了,也断绝了和神界的道路连接,所有神明赋予的力量全部消散。
天穹尽头,一阵瓢泼的血雨,伴随着阵阵哀恸的哭泣,好似是天地在为神明的逝世而悲伤般,那焚天的火焰,也在血雨之下被一一浇灭。
一场过分高调,却又无比曲折的反叛在血雨之中落下了帷幕。
所有参与反叛之人,都被抓了起来,光明神的神像会在未来的某天再一次出现,但这一次却不再是赋予力量,而是成为真正单纯的精神信仰。
信徒将变得纯粹,教会被再次洗牌,人界将是凡人的世界,未来更是与神明无关。
……
血雨之下,卢卡斯呆呆地坐在地上,面容惨白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伴随着加缪的死亡,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
就在这个时候,阮清安的声音忽然传来:“那力量本就不属于你,卢卡斯。”
“……”
半晌后,卢卡斯才终于抬头,看着那魔龙之上的阮清安。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阮清安变得更强,不是因为拿了奥德里奇的神格,而是因为她自身的强大。
不等卢卡斯问出,阮清安已经道:“不知道是不是托你的福,把我关了那么久以后,对于元素的感知,在离开后便达到了顶峰。”
“再加上,之前又观摩过大主教作为大魔导师出手的模样,算是给了我突破的契机,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远比普通大魔导师强大——”
阮清安一顿,垂眸看着他:“因为,我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一步的啊,你应当明白不该借助外力的,你应当明白……”
她从魔龙的背上下来,蹲在卢卡斯的面前,唇边带着笑容,但笑容却又达不到眼底。
阮清安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尽管如此,也如同惊天霹雳般在卢卡斯的耳边炸开,因为她说——
“因为你可是,任务者啊。”
“你……你到底是谁?!”
卢卡斯猛地反应过来,对上阮清安铅灰色的眼眸,恍惚间好像想到了什么。
阮清安笑容渐深:“三千位面管理局,席任务者阮清安。”
“初次见面,我糟糕又废物的后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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