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韵心里盘算:十五岁那年的五月初九?嗯,自己刚刚及笄不久,师父说有恩要报,需暂时离开,可师父这一走直至自己身死也未曾再相见。嗯,母亲已病故多年,再过三日便是母亲忌日,今年自己打算去城外晚枫山的清凉寺为母亲做祭祀法式。
如今想起前世仿佛是一场梦,但是今世一切还都未曾生,自己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要护着自己的家人和自己在乎的人。
想起被灌下“七赤河”
的光景就在眼前,那种剧毒腐蚀内脏的疼痛还隐隐浮现在心头,老天爷开眼,给了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绝对不能像前世一样,稀里糊涂,迷迷糊糊害了自己母家和身边的人啊!
“百合,芍药给我梳洗打扮一下,吃完饭,我要去给祖母请安!”
杜诗韵淡淡的说道。
听到小姐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百合、芍药不约而同睁大眼睛,张大了嘴,下巴好像脱臼般。
杜诗韵看着两人的反应,暗自吐了一口气,前世的自己真是个糊涂蛋啊,因着自己醉心医学,几乎所有时间都放在研究医术上,几乎没有什么社交,甚至连基本的晨省问安杜诗韵都是能逃就逃。
次数多了老夫人也就习以为常了,知道这个二丫头喜欢弄些花花草草,配些奇奇怪怪的方子,倒也闯不出什么大祸事。
现在想来上一世的自己,那就是个闭目塞听的呆子,除了那几箱子医书和柜子里的瓶瓶罐罐几乎没有东西能引起自己兴趣。
如此痴傻,才会被他们随意拿捏伤害吗?自己的一颗真心捧给他,他也不屑一顾是吗?
打开衣柜,看着一柜子素雅的的颜色,几乎都是半旧的衫子。
杜诗韵嘴里银牙一咬:哼,这个家里也不都是要护着的,也有几只该死的臭虫,没关系有的是时间,定要慢慢收拾他们!
“就选那套鹅黄色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吧,梳个结鬟式的简单型。”
百合和芍药刚刚从给老夫人请安的震惊中回过神,又被自己小姐给惊到了: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关心过穿什么衣衫,梳什么式,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怎么顺手怎么选,怎么省时间怎么弄,今日倒是越觉得小姐与往日不同!
两个丫头也没有多言语,动作麻利的伺候着杜诗韵梳妆更衣。
其实小姐这样子,她们是欢喜的,哪家的小姐这个年龄不是精心打扮,盼着有份好姻缘呢,自家小姐往日里实在是……嗯,跟闺阁女子完全不搭边!
收拾妥当,杜诗韵就带着两丫头出了门,去往老夫人住的倚松园,走到门口小丫头兰儿就嘴甜的叫道:“给二小姐请安。”
杜诗韵看着兰儿一脸甜甜的笑,心里突然一痛,这里的每一个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前世都因自己不得善终。
这种痛几乎要扼住杜诗韵的呼吸,她赶紧停下脚下的步子,深吸两口气,又抬起腿,加快了进屋的步伐。
“祖母,祖母,韵儿来了呢!”
喊出这句话,几乎用了杜诗韵全部的力气,泪水不争气的在眼里打转。
丫鬟们掀起门帘,杜诗韵快步进屋。
“哈哈哈……这丫头,越没规矩了,在院里就开始大呼小叫了,叫外人听去了还以为你这是像你那些哥哥们在外忙碌,几月不曾回来见我这老婆子呢!”
老夫人张氏端坐的堂中的圈椅里,只见她身着一身黑底棕色花纹短背裙,黑亮的头若隐若现着缕缕银丝,皮肤白皙,略显丰腴的脸蛋,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走过来的杜诗韵。
杜诗韵走上前扑到老夫人怀里就止不住流眼泪,上一世自从嫁给慕宁平,再见到祖母的次数就屈指可数,直到听闻祖母的死讯,她也没有能到祖母跟前去磕头!
抱着自己的祖母,杜诗韵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越哭得厉害。
老夫人觉得怀里的小人儿哭了,笑着拉开仔细端详着杜诗韵的脸蛋说:“我的个乖乖,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我的宝贝孙女啊?”
老夫人不说话还好,这一番话更惹得杜诗韵心里难受,这么宝贝自己的祖母,却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了,杜诗韵又趴进老夫人怀里,拱着脑袋“呜呜呜”
的哭了起来。
老夫人收敛了笑容,转头看着百合和芍药:“二丫头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平时是怎么伺候的?”
怀里的小人儿感觉祖母好像生气了,抽搭着鼻子从老夫人怀里爬了起来。
杜诗韵红着眼睛看着祖母,深深的看着,想要把祖母刻进心里。
“祖母,我没事儿,我就是好久不见祖母怪想得慌,又思及我平日里行为荒唐,您也不怪我,还这么宝贝我,我越的无地自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