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開始著手縫製袷衣,厚重的棉襖也就還能穿上一個多月了。
雪見女紅方面一踏糊塗,就由她帶著孩子們負責那兩種家裡的綠菜,反正這方面她拿手,孩子們跟著她也高興。
天還未黑,雪見已將三條大鯉魚洗乾淨,用鹽浸漬了一柱香的時間,然後鍋內放少許油,油燒熱後,用蔥花熗鍋,加入能漫過魚身的水,將魚放入鍋內,並放入料酒、蔥、姜、蒜、醋、干菇子、棗,大火燒開。開鍋後,小火慢燉上。聞著香氣,雪見微微一笑,清燉魚是美味可口的湯菜,湯汁濃白,肉質鮮嫩,家裡隔著十天就要來一次,每桌一大盆子,連湯帶魚,大家吃得可香甜了。
倩兒下午就已幫著把糙米洗淨,又以清水浸泡一個時辰瀝乾。現在雪見把排骨洗淨,氽燙,撈出沖淨,加入糙米、薑片及6杯水,以大火燒開,轉小火燉半個多時辰,待米糜肉熟即可加鹽調味。
另外一個鍋里加水、蔥姜蒜、八角、花椒、料酒燒開,煮出香味;雪見放入洗淨的五花肉煮到6成熟,將干紅辣椒、蔥、姜、蒜苗切成段,大蒜切成片,然後撈出煮好的肉,等外表不燙手的時候切成厚3毫米,寬3厘米左右的薄片;再將切好的肉片放入煮肉的湯頭裡浸泡汆燙一下,稍稍瀝乾水分;待鍋燒熱後加少許油,將肉片平鋪在鍋里稍微煎一會,使之微黃出油;再倒入干紅辣椒、蔥、姜、蒜苗、大蒜,小火炒出紅油;再改為大火加少許面醬、糖、少許肉湯不停的翻炒,起鍋。
哼著不知名的小曲,雪見在碗裡打好雞蛋,放蔥花、胡蘿蔔末和鹽,再放一些豆芽,量為不過蛋液為準。鍋底放油,中火加熱,倒入蛋液,再在上面加些豆芽,小火烤片刻,翻個,用平鏟壓一壓蛋餅,讓多餘的蛋液流出,再烤一會兒一個蛋餅就好了,不一會的功夫,已做好一小盆蛋餅。
裊裊的香味,早就引得幾個孩子在廚房進出幾回,大點的七娘,已趁著雪見假裝不注意的功夫,偷偷拿了一張蛋餅,和幾個弟妹分食起來,連跟著過來的倩兒也分得一小塊。
可是,外出的男人們卻沒有準時回來。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怕孩子們餓壞了,簡單伺候他們吃完,並哄了他們回屋睡覺。
二娘沉著臉坐在大堂屋,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三郎四娘五娘也都沒有吃下飯去。
天已黑得徹徹底底,無月的夜裡,冷風小刀子一樣刮在雪見的臉上,杜媽過來拉她:「雪見,這風扎人的涼,你身子骨弱,還是回屋等吧。」
隨著一陣零亂的腳步聲和低低的人語,大門被打開了,黑乎乎的人影拉著冰床閃進,雪見聽見杜海沉聲說:「倩兒她娘,快去把張大哥叫來,三妮她娘,快去燒開水,金生大哥受傷了。」
幾個人在杜海的指揮下,抬起冰床上的人進了屋。在淡淡的冰燈下,雪見看見那個身上大片大片血的人,很顯然不是周博。
雪見拉住嚇得有點發傻的六郎:「睿哥兒,大郎呢,大郎在哪兒?」雪見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寒風中打著顫。
六郎的身子卻抖得比雪見的聲音還厲害,他似乎想掙脫雪見的手,卻提不起半分的力氣:「大,大,大,大哥,他,他,他,……
二娘等人聽到聲音,也全跑到院中,「總算回來了!」
「咦?人呢?」五娘問。
三郎瞪著六郎道:「看不到天色嗎?還只是瘋玩,簡直就是胡鬧!」
大門口又一陣風一樣跑進來一個人,看到二娘她們全站在院中,那人略一頓,拱手道:「我先去看看金生兄弟。」
聽聲音也知道,這一定是張大山了。
後面喘著粗氣跟著追進來兩個女人,杜媽和張媽互相拉扶著進了院,杜媽勻一口氣,過來對二娘說:「小姐先別急,我和張媽也跟著過去看看金生大哥,你們先回屋吧。」
二娘愣愣地問:「到底,到底出了什麼事?」
大家後知後覺的看著六郎,六郎在眾人的目光中,到底撐不住,哭了出來:「嗚,嗚……周叔,周叔快死了,全身都是血,好多血!」
「說什麼混話!」二娘皺眉道,腳下一動,對三郎說:「三弟同我一起去看看,你們幾個回屋去!」
六郎沒動,雪見依然拉著他,冰燈下一張臉慘白,她輕輕地問:「大郎呢?」
聲音雖輕,但六郎卻哆嗦的更加厲害了,二娘驚訝地轉過頭來:「什麼?」
「大哥,沒有了……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