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临沉默的一把揽过祁云,缓缓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祁云的杏眼微微湿润,泛出凄美的浅红。他轻轻倚靠着对方,泪无声而落。
“亲母……亲母是这世上对我最好之人,她为人和善,从不愿参与宫中是非,也善待后宫诸位。亲母明明那么好,可是仍旧有不少人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连父皇……在亲母逝世那日,也不愿多看两眼,反而若无其事的赶往贵妃宫中……没有人能帮我……就算是那时身边的钟肃,也帮不了我分毫……”
卫长临皱眉道:“这么多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若是我能替你分担些就好了。”
乔申洛叹了口气,见两人依偎如此,自己却无法靠近那人一步。
祁云摇了摇头,继续道:“是啊……已是这么多年了,我却不能为亲母报仇雪恨……我位低力薄,从前身边唯一的侍从何司都极少尊重。在宫里从来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而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比什么都轻贱,任谁都可宰割。好像他们都知道,死是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所以日以继夜的欺辱我,旧伤覆新痕,让我永远活在暗无天日的铁笼之中……受尽折磨……”
卫长临折过头,双唇安慰般的拂过祁云的额头与青丝。
“我明白……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说来可笑,不久前查到当初将我变成孤儿之人,竟是后来因我而死的赵明华。”
祁云闻言愣住,抬起头看向卫长临道:“这……唉,也算是因缘相报……”
卫长临接着道:“祁云,我还有件事想与你说……”
乔申洛却突然插嘴一句:“……云云殿下,此时,恐怕并不是诉苦的好时机。”
祁云立即从卫长临身上起来,看向申洛道:“申洛说的对……长临,这些事我们往后再说。”
卫长临望着祁云点了点头,只道:“嗯。”
祁云思来想去,缓然道:“……六皇子在太子身边最久,他定然知道更多。若是能将他拉拢,再与四皇子商议共同揭其罪行。再者二皇子远在沙场,定不能及时赶回,何更况今夜算是皇室家宴,并无其他大臣在场,对太子而言……就是一场死局,瓮中捉鳖。”
乔申洛连忙道:“云云殿下!你这样……既除去了太子,又不伤兄弟手足,当真是完美!”
“设想虽如此,但申洛,你务必备好两份只有你能解开的蛊毒,以应不时之需。”
祁云转过头对着卫长临说:“长临,你先扮作侍卫随我去六皇子殿中,我怕到时有人会在暗中下手。”
卫长临站起身来,轻轻扶起祁云的脸庞一侧,毅然决然道:
“好,我定护你周全。”
祁云只觉脸上生热,满眼都是卫长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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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国皇宫一处,几辆马车正停歇着。一位身宽体胖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冲着面前一堆人便差遣道:
“你们几个,去清点一下马车,明日可是要进献给锦国皇帝的,都给本官仔细着点!若是有什么差池,”
“是。”
前车跟随的几人迅来到后排,原本有七辆马车,但加上尾处朱并修驾上的马车,必然会被现。
“啊啊啊!!!小公子……有人来清点马车了,我们该怎么办啊?要跑吗!?”
菁儿听见对话立即抓住卫千川的小肩膀,整个人怕的要死,就差跳起来冲向天际了。
“菁儿姐姐,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卫千川伸手摸了摸小巧的鼻尖,随后问向前面的朱并修:“并修叔叔,方才你有没有听到那位大官说,这些都是献给锦国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