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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您这又是何苦呢?早让三皇子殿下重回太子之位,这才是紧要的。皇上眼下……应安心将养身子,这些事都该皇子们接管了。”
赵公公扶着面色蜡黄的皇上起身,又仔细的为其披上衣物。
皇上摇了摇头,脸上的褶子抽搐般动了动,道:“……眼下时机未到啊,四皇子尚且……心性不定,未必担得起太子之职。三皇子虽是嫡皇子,最是应做太子之人,可他……与他母后太过相像了,性情里……总会优柔寡断。”
“所以……皇上您是故意让三皇子去做此事,想着激一激三皇子的性子?”
“你呀……跟了朕这么久,怎么……也跟朕一样老糊涂了……”
赵公公无奈笑道:“唉呀……老奴怎及皇上明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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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贵人的寝宫处。
榻上的女人憔悴着脸,明明年不过五十,青丝还未尽白,却一副将去的干枯病态。
祁录凑过去将女人扶起来,心疼的轻声道:“亲母,三皇兄来了……”
祁云看着秦贵人缓缓睁开眼来,便立即行礼道:“给秦姨母请安。”
帐边立着一位高挑的婢女,低着头,看不清脸面,但祁云却觉得异常熟悉。
秦贵人闻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哑声道:“……阿陌若是好好的,如今……也是个……如你一般……顶天立地的皇子了……”
祁云闻言立即低下头去,饱含歉意回着:“秦姨母……是我……是我害的阿陌……”
“你根本……不配叫他阿陌……”
秦贵人语气里带着鲜有的怒意与蔑视,祁录听着神情一滞,张口欲止却又不敢。
祁云的头低的更狠了,他道:“是……”
阿陌如今的模样,确实都是他害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秦贵人继续道:“……宫中皆说你……是颗灾星,我不信,可我却……不得不信……可是你要克……尽管去克旁人啊……为何要靠近我的儿子……为什么?”
又是灾星……为什么他总是逃脱不了这两个字呢?
这么多年来都把他死死禁锢着,竭尽全力般遏制住他的身子,撕裂他本就飘渺的魂灵。
祁云不言,他心里此时早已乱成麻,只有张口无声。
祁录在一旁也默默流了泪,怕是惊扰了什么,轻轻喊着:“亲母……”
“……你害了他的一辈子……你的母后……也牵连了我的一辈子……我是恨你,也百般阻拦你们相见……但……但是阿陌却……却那么的……那么的喜欢你……”
秦贵人褶皱的眼角淹了泪水,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锦袖中干枯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无力的在半空中抓着什么,就像一枝将要断掉的藤蔓,赴在盛开的夕晖之中,突兀苍白。
“所……所以……三皇子……我这个……命不久矣的亲母……求求你……不要,不要像大皇子那般……连兄弟手足……都不放过……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