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是军中一把好手,对马的习性自也清楚,你们这么一闹,那十几辆马车上的马怎么可能不受惊?”
谢殊冷声道,“其中下至平民百姓,上至国公勋贵,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
“我不曾碰他们一下,自己摔倒了难不成还能怪到我的身上?”
陈述道,“读书人不讲道理,我们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主。”
“你好生猖狂……”
“这些蛮夫!”
何太平看到铁索桥上的情形脸已白了三分,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这是个干涸多年的河道,河底距铁索桥的高度并不算太高,两丈有余,铁索桥上有一段已被冲断了,这点距离,已听到哭声传来。
“好他个陈述!”
何太平冷哼,来不及宽慰退到一旁的人,何太平带人匆匆赶到桥边往下看去,干涸的河道里有什么一清二楚,两辆马车坠入河道之内,因昨日下了一晚上的雨,今天早上才停,泥是软的,何太平松了口气。
只是摔下去虽不至于摔死,但人与马在泥污里却不好拉上来。
“下去,先救人!”
何太平一声令下。
“爹爹。”
“当家的。”
“孩儿。”
……
县衙的小吏们腰里拴着绳一个一个的把人拉上来。
“爹爹。”
盛明辉冲了过去,顾不得那人一身的泥污抱住了大都督盛敝忠,放声大哭了起来。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从未这般害怕过,在他的世界里,爹爹便是天,方才爹爹掉下桥的那一瞬间他都懵了,完全不敢想象若是爹爹出了事该怎么办。
脸色白的盛夫人与盛大小姐也不顾盛敝忠一身泥污扑了过去,劫后余生的庆幸欢喜传递开来。
“大都督,你身上有大问题了,需要早点医治。”
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有一道女声突然出声。
几乎所有人出自本能的皱起了眉,不亚于大喜之时有白事队经过时的感觉,如鲠在喉。
盛敝忠愣了一愣,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着一身素黑褥裙,乌斜挽的少女,都不能叫年轻了,就是个明辉一般大的孩子,盛夫人柳眉倒竖,刚要出声却被盛敝忠抬手制止了:“我身上哪里有问题?”
“太多了,说不清,不治可能要瘫。”
少女说话言简意赅,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盛家一家的人脸色大变,不喜的望了过来。
“现在的话,我能治,过了,我就治不了了。”
盛敝忠动了动身子:“我觉得我很好。”
说罢拉住了气急之下想要挥拳的盛明辉,“咱们走吧!”
一句话就冲淡了全场的喜悦,李欢望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李义山拉住了,回了两次头还是跟着李义山等人离开了。
十几辆马车再一次启程,一辆接着一辆,走的安安静静,鸦雀无声。
不多时,就只剩下卫瑶卿、何太平同前来救人的小吏们了。
“明明是六姐拦住的那个将军,明明是六姐找人来救的他们,他们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
卫君宁脸色气的通红,“太过分了!”
崔琰摸着脑袋上的包,喃喃:“她好可怜。”
伤心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已经不哭了。
“是啊,好可怜,但却是人之常情。”
崔琮支着拐杖走了下来,“旁人不信,我崔琮却是信的。你们信么?”
枣糕连忙点头:“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起了先前的煮酒看雪,鬼使神差的,崔琰点了点头。
到底是自家的姐妹,卫君宁连忙跟着点了点头,卫瑶玉迟疑了片刻也嗯了一声。
“既然说的是真的,那就不用慌,迟早有应验的一日。”
崔琮说道,“真金不怕火炼,明洙岂惧蒙尘?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