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丧事习俗极多,比喜事更讲究。一场丧事过后,忙的人病上一场也不稀奇。好在顾氏的丧事一切从简,停灵三天就下了葬。
这三天里,侯府上下人人都是疲累不堪。
小邹氏忙里忙外脚不沾地,将丧事操持的利落妥当。纪泽在灵堂里守了三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顾家人就是想挑毛病也无从挑起。
顾氏短命?那是顾氏命薄福浅,怪不得丈夫,更怪不得婆婆。再说了,死者入土为安,活着的人总得向前看!
顾家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并未接“脚伤未愈”
的顾采蘋回府。于是,顾四小姐就一直住在清芷院里。
纪妤很快就忍耐不住了,愤愤不平地对小邹氏说道:“娘,那个顾采蘋到底要在我们侯府住多久。我天天对着她那张脸,真是烦死了。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大嫂已经病逝下葬了,她硬是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
小邹氏心中也觉不快。虽然纪泽允诺过绝不会娶顾采蘋过门,可顾采蘋这么赖在侯府总是让人膈应。
纪妤又说道:“娘,我可不想再看见她了。明天就和她说,让她早些回顾家去。。。。。。”
“胡闹!”
小邹氏回过神来,不快地瞪了纪妤一眼:“来者是客,怎么能撵人走。你大嫂刚下葬,尸骨未寒,我们就这么对她的亲妹妹,你想让人在背后戳我们侯府的脊梁骨吗?这么大的人了,连点脑子也不长。枉费我平日花心思教导你了!”
纪妤被小邹氏骂的满心委屈,扁扁嘴,却不敢再吭声了。
小邹氏看纪妤这副样子,不免又有些心疼,放软了语气哄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这几天世子一直在府里,所以顾采蘋才厚颜留在我们侯府不肯走。过几天世子回了军营,她自然就会回顾家了。你再忍耐几日。”
纪妤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含玉笑着进来禀报:“夫人,世子和二小姐来了。”
小邹氏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面上依然矜持淡然:“请他们进来。”
纪泽见了小邹氏,恭敬地行礼问安。纪妧也随着纪泽一起行礼。
小邹氏亲切地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多虚礼。快些坐下说话。”
虽然威宁侯常年不在府里,世子对继母却很敬重,从不会少半点礼数。下人们惯会看人下菜,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心思。
小邹氏将侯府内宅紧紧的抓在手里,顾氏在世的时候处处憋屈,根本斗不过小邹氏。顾氏一死,纪妧又快出嫁了,这威宁侯府以后就成了她的天下了。。。。。。
一想到这些,小邹氏心中便觉得无比畅快。她飞地看了纪泽一眼,两人目光对视刹那,闪过只有彼此才能意会的隐秘喜意,很快又各自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贤妃娘娘的生辰就快到了。”
纪妧张口说道:“我和大哥打算一起进宫为娘娘祝寿。不知母亲是不是要一起进宫?”
小邹氏笑道:“娘娘生辰,我自是要进宫祝寿。”
纪妤一听这话,立刻将刚才被训斥的懊恼不快扔到了一旁,急急地说道:“娘,我也要去。”
宫中规矩多,前几年纪妤还小,小邹氏唯恐纪妤行步差池,进宫时从不肯带纪妤。今年纪妤也十三了,也该领着进宫见一见贵人长长见识了。
小邹氏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下了。
纪妤心花怒放,又央求道:“贤妃娘娘的生辰还有半个月才到,时间足够做几身衣了。我还要的珠钗饰。”
年轻的少女,没有不爱美的。
小邹氏对纪妤十分纵容,含笑道:“既是要进宫,当然要做些衣买些饰。待会儿我就打人去绣衣说一声,让绣衣的掌柜下午到府里来。再叮嘱珍品斋的掌柜也一起过来。”
绣衣是京城最出名的绣庄,以款式颖绣工卓绝著称,一条普通的罗裙也得二十两银子。珍品斋是专卖珠宝饰的,样式精巧华美。当然了,价格也同样不菲。
纪妤喜滋滋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