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除夕夜,寂寥的可不止莫家。
盛京城内,赵府,赵老爷子正在和窦太医两个孤家寡人喝着烧刀子,窦太医喝了两杯就不行了,头晕目眩,这酒太烈了。
赵老爷子却面不改色:“子林啊,你这酒量不行啊,其他酒喝起来像水一样,这烧刀子才够劲儿,你还得多练练。”
窦太医表字子林,他晃了晃脑袋,竖起大拇指道:“老爷子酒量不减当年,子林佩服!不过,要是你那孙子知道你喝这么烈的酒我也不劝着,还陪着一起喝,指不定要扒了我的皮。”
“他敢!”
赵老爷子一拍桌子,碗中的酒水都被震出来了。
“看您还这么有力气,我就放心了,万一被他现了,您也有力气拦着不是?”
酒气上头,窦太医的脸上难得染上红色,眼神都有些迷离。
很快,赵老爷子有些蔫蔫的,喃喃道:“这臭小子一走就是近四个月,信都来得少,月初还来信,说陪我过年,都除夕了,还没回来。”
想着想着,心中越愤愤不平,这不孝孙。
拿起碗,对窦太医道:“来,我们再喝!”
昏暗的官道上,两人打马疾驰,夜晚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赵言卿毫不在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早日回京!
终于,赶在城门宵禁前,两人入了城。
后面的落尘脸上生疼,嘴里一嘴灰,为了赶路,一路上都没好好休息过,骑马骑的两股见的皮都磨破了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如此急着回去。
以往为了办案,在外地过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可怜了他的俊脸啊,他满脸愁苦,自己已经二十了,还没娶妻呢,主子迟迟不娶妻,也不顾自己这个下属的死活。
落尘浑然不知,赵言卿此刻心急如焚,两个多月前收到京中来信,道威远将军府被抄,一想到那那柔弱的女子还不知道该如何惶恐,他就恨不得立时赶回盛京城来保护她,只是皇命在身,承庆帝命他秘密前往江南探查扬州下面的安义县银矿之事。
只因四个多月前,有乞丐在他府门口拦轿告状,那拦轿的乞丐是一位三十余岁的汉子,见他似有难言之隐,赵言卿就把他带入自家院子后,那汉子一进去,“噗通”
跪地,声泪俱下地状告安义县县令勾结扬州知府私掘银矿,害人性命。
只因他们村子偏远,在银矿附近,村子里的壮丁大部分被县衙以修桥开路的名义征过去,结果全部被关在矿场做苦力挖矿,原先承诺的工钱没有,病了也无人医治,只能挨过去,病重的,官差就把病人拉出去,说是治病,但之后再也没看到,累死的更是好几个。
他们见情形不妙,找机会逃了出去。
本来一行逃出的有六人,结果半路上被官差追上,四个被当场射杀,他和另外一个同村人侥幸逃了出来,一路上扮作乞丐躲躲藏藏到了扬州府,打探清楚知州大人的府衙所在地后,两人准备击鼓鸣冤,后来一合计,不知道知州大人会不会秉公处理,就一人告状,一人观察情况。
击鼓后,告状的同村人在公堂上说出冤情,结果知州大人把他关入大牢,说稍后让官差去查。
他不放心,一直守在大牢旁,整整守了两天,第二天的半夜,看到几个差役抬出了一具尸,他悄悄跟着,一直跟到乱葬岗,待差役走后,打开那包裹尸身的麻袋,赫然是他那同伴。
他又惊又惧,没想到知州大人不是个好的,官官相护,一想到同村八十多个汉子还生死未卜,等着他解救,他就一咬牙,徒步几千里来到盛京城打算告御状。
来京后,无意间听说刑部尚书赵大人素有美名,刚正不阿,才冒险来到赵府门口拦轿告状。
赵言卿听后,此事非同小可,安义县现银矿不仅不上报朝廷,反而想据为己有,扬州知府还帮着擦屁股,显然是两人已经通过气,就不知道,这银矿背后还牵扯进去多少官员。于是,第二日就上报给承庆帝。
承庆帝震怒,命他私下调查此事。
毕竟银矿难得,捅出去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打银矿的主意,再者,若是被扬州府那边听到风声,那些挖矿的村民性命危矣。
承庆帝给了他一块令牌行使钦差之责,所到之处,大小官员和驻军可听从调令。
赵言卿马不停蹄赶往扬州,一到扬州,就带着当地守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赴银矿所在地。
约莫是安义县县令听到风声,正准备把所有矿工活埋,还好他们去得及时,才救下那些村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