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兰嗓门之大,左邻右舍都听得见,隔壁的邻居都站在门口伸出头看热闹,谢明昭脸色铁青,顶着邻居们同情的目光敲了敲门。
院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很快,妹妹谢秀兰给他开了门,眼圈都有些泛红。
徐素兰自怀孕以来,一直孕吐严重,谢母也是悉心给她调理,银钱没少花,可她总是嫌弃,想吃雪蛤,想吃燕窝,实在太难伺候了。
“表哥,你回来了。”
徐素兰扶着微凸的肚子尴尬笑着向他走来。
一旁的谢母期期艾艾,嘴巴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
谢母心中苦啊,之前看自己外甥女还算懂事,就算做了些糊涂事,好歹是哥哥唯一的血脉,她也就忍了没想到,成婚后才知道自己家中娶了个祖宗回来。
弟媳百事不管,说什么“照顾孕妇是婆婆该做的事儿”
,每日一早吃完饭就拍拍屁股走人,不知道找什么狐朋狗友。
自己和女儿要操持家务,还要伺候这个儿媳和亲家,一肚子委屈没处说,怨只怨自己当初一时心软,现在祸害了一家子,不仅儿子每日愁眉不展,家里也很就没有欢声笑语。
徐素兰朝谢母使眼色,谢母当没看见。
任职文书都下来了,怎么可能收回?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想着徐素兰腹中的孩儿,谢明昭压下心底的厌恶,道:“既然不舒服,就到屋子里好生歇着,别动了胎气。”
进房后,徐素兰忍不住了,对谢明昭撒娇道:“表哥,兰儿如今有孕在身,岭南山高水长,路途遥远,兰儿真怕会伤到肚里的孩子。
再说了,穷山恶水出刁民,兰儿怕啊,你要不向严大人服软,让他和吏部打个招呼,不要去?
对了,我看家中还有几支人参和补品,要不我们卖掉,换成银钱买些东西给严大人送礼?”
谢明昭一听,心里的怒火“腾”
地升起,他摸了摸腰间墨绿色绣着青竹的香囊,这些人参和补品,还是退婚后他急火攻心卧床不起,江小姐让妹妹带回来的,徐素兰怀孕期间,已经用掉了一些,现在还想让他卖掉去做那卑躬屈膝求人之事?
“你可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任命虽是吏部下的,但也是陛下批准的,如今任命文书已下,断无转圜的余地,你若是一味撺掇我去求人,被陛下知道了,就是违抗圣命,斩的下场。”
吓得徐素兰当场不敢作声,没想到,这事竟然这么严重。
不禁后悔当初的孤注一掷,使尽手段求来的,竟然是这种结果。
别的官夫人都穿金戴银,她连件绸缎衣服都没有,这日子比想象中的差太远了。
至于什么储相,她现在也不指望了。在京中住了几个月,她才知道爬到那个位子并没那么容易。
左邻右舍不乏翰林院的大人和家眷,好几个都不惑之年还在翰林院里一个位置上没挪窝,家境比谢家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