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弈辰又一次梦到了从前,他和江茹月还未决裂的时候。
梦中,江茹月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他挽起裤腿在河中摸鱼,江茹月提着捅在岸边兴奋地帮他看着鱼儿,可画面一转,他把月儿压在榻上,狠狠地欺负她,月儿怎么也哭不出声,滚烫的眼泪和绝望的眼神让他瞬间惊醒。
睁开眼,已经卯时,背后冷汗涔涔。
西北深冬的早晨,这个时候外面还一片漆黑。
莫弈辰苦笑了一下,再怎么做梦,时光也不能倒流,曾经生的一切覆水难收。
在盛京城待了六年,皇兄封他为“豫王”
兼一品大将军。
待皇兄皇位稳定,他才请求离开盛京城,来到了阔别已久的西北。
临走时,皇兄很不舍,但也知道他在盛京城待着太痛苦了,只好放他离去,换个环境,说不定他的心境会开阔一些。
周氏得知他要走,哭成了泪人,自从他恢复了三皇子的身份,承庆帝给他赐了宅邸,他每个月都会回莫家看望周氏几次。
在周氏心里,莫弈辰依旧是自己的儿子。
江茹月出嫁后,时不时回府看望祖母,可每次回府都是直接去祖母的松寿院,看完祖母就走。
祖母走后,月儿回莫家就少之又少。
莫弈辰知道母亲心里难受,没能得到月儿的原谅,只能把一腔母爱放在自己身上。
直到他承诺会每个月给她写信,有时间会回来探望,周氏才不再哭了。
临走前,他在镇国公府外面远远地站着,看着赵言卿和江茹月出门。
大门处,赵言卿对月儿温柔地笑着,不知说些什么,月儿好像很开心,脸上笑容灿烂,整个人似乎都在光。
几个乳母仆婢照顾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团子,两个小丫鬟提着篮子,里面应该是吃食。
帆帆五岁了,非要自己爬上马车,梳着小辫子的依依则张开小手,闹着要月儿抱。
月儿似乎有些无奈,正准备伸手抱,赵言卿却一把提起了小依依,把她塞进了马车,却将月儿一把抱起,掀开帘子温柔地把她放进了车厢。
车厢里顿时传来了小姑娘吵闹的声音,很快,马车咕噜噜行驶,车子远远离去,想来他们一家准备出去游玩。
莫弈辰看得眼睛有些热,心里酸酸胀胀,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月儿过得很幸福,成婚三年就给赵言卿生了一儿一女。
他知道自己该放下,可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来这里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他觉得自己有心魔,只能强迫自己离开盛京城,也许,离月儿远一些,自己的心魔就会渐渐没了。
谁知,到了西北莫家军军营都三年了,月儿竟常常出现在他梦中。
醒来后,他再也睡不着了,来到演武场操练起拳法。
才打了一套拳,他就很疲累,使劲儿地咳嗽起来。
看着帕子上的血迹,他心中苦笑,颓然躺在地上。
冰冷的地面透过厚厚的劲装渗入皮肤,他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
直到金色的阳光慢慢铺满辽阔的西北大地,他才从地上爬起来。
吃早饭时,三个孩子像小鸟一般围到莫弈辰身边“四叔,帮我做个小弓箭吧!”
“四叔,帮我做个纸鸢吧!”
三个孩子围着着他,他们最喜欢这个手巧的四叔了。
莫弈辰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笑道“好,四叔等会就给你们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三个孩子蹦蹦跳跳出去玩儿了。
孙娴雅的第二胎是龙凤胎,现在三岁多了,粉粉嫩嫩,可爱极了。
莫弈文和孙娴雅看着他,欲言又止。
还是莫弈文开口“阿辰,你如今都三十好几了,还是要早日成家,有个可心人照顾你,到时有了孩子,生活就有了奔头。”
莫弈文虽然恼恨他对月儿的伤害,可毕竟那么那么多年的兄弟,现在莫弈辰身子骨差了不少,才三十四岁,竟然就生了不少白,也瘦了许多,咳血越频繁,对他又不由有几分心疼。
“大哥,我知道你和大嫂的好意,只是,我如今这副病殃殃的身子,娶妻也是祸害了人家姑娘。”
“大夫都说了,你这是忧思过度,若是你放开心境,慢慢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