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好奇地看着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支奇怪的画,在那标致的女子脸上勾画几,又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勾画几,如此反复。
这时,一个年迈的老头拿着同样的画坐到自己身边,书生想动,却挣扎不得,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怖,那老头的画已经轻轻落到自己脸上,那一刻,瘙痒感突然变成一种清凉的爽快,可当画离开自己脸皮时,清凉又立刻变成一种火辣辣的疼痛!
书生眼睁睁看着老头的画从自己脸颊上离开,将一点鲜光滑的肉皮,涂抹到他自己那张皱纹遍布的老脸上,那画轻微而细致地勾画片刻,㈤92肉皮竟然就真实地生长在了老头自己的脸上,与周围的褶皱完全格格不入,而这时,老头的画又再次朝自己的脸庞伸来。
书生赶紧歪头,希望能躲过,窗边丑陋的老太太突然转过头,把整个面孔朝向他。书生脑海中还有知觉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那样一张脸:左脸美得无法形容,右脸丑得活脱脱一粗糙老妪,而鲜的肉皮正在鼻子上熠熠生辉。
几天之后,又是一个吉日,宅院再次开门,头戴白纱斗笠的侍女们依然在,只是据说有人在二楼的窗户边看到一对年轻男女的脸庞,美得让人嫉妒至死!
听到这里,我不禁心里一寒,赶紧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
讲故事的人清咳了两声。&1dquo;直到十几年后,宅院里的恐怖才真相大白——”
原来这座宅子里住着一对老迈的夫妻,他们为了防止自己皮肤衰老,竟学会了一种蛊术,香薰画骨手。
用一种特殊的熏香将年轻男女的皮肤变松弛,再用特殊的画将那些鲜的皮肤贴到自己脸上,只可惜,这些皮肤只能鲜几年,所以他们每隔几年都要残害的年轻男女;而那些已经被残害的男女皆无法接受自己脸面的模样,只能忍受老夫妻的淫威,在这个宅院里待下去,做些杂役,等待着老夫妻还他们真实的面目。
所以这个宅院,既是老夫妻掩盖自己手段的场所,又是选择目标的场所。
而这香薰画骨手的绝妙之处在于,它不仅仅能让皮肤变得青春靓丽,更能随着画手自己的心意,画成任意的相貌。
听到这里,我再次仔细嗅了嗅屋子里的香气。
讲故事的人捻动着手里的念珠,不无伤感地感叹道:&1dquo;可惜苍老终究是苍老,再遮掩修饰的青春也无法抵挡苍老变成死亡,老迈夫妻的生命终于结束,他们的脸是什么都不再重要了;但那香薰与画构成的香薰画骨手,据说却神秘地流传了下来。”
&1dquo;莫非这屋子里的香气&he11ip;&he11ip;”我轻声地念叨。
&1dquo;哈哈,先生多虑了,我倒真想学会这门绝学,不过,就我这岁数,咳咳,恐怕也没几年活头了,咳咳咳。”
我听着这咳嗽声,心里终于有了定数,香气中比起香薰画骨手的香薰来,少了三味中药,多了两种香剂,味道终究差了一点;不过,虽然如此,为什么我的脸皮上依然有一种同样的瘙痒感?我的鬓角处正在流下来的东西,究竟是汗水,还是肉脂?
3
怀孕的女人这次端来的,应该是一杯清水,因为没什么杂乱的味道,她似乎还递给了讲故事的人什么东西。我的眼睛是瞎的,所以我听声闻味都很在行。
讲故事的人正在喝水,咕咚一声,有一个吞咽的动作。
&1dquo;下莫非吃的是止咳的药丸?”我皱了皱眉头。
&1dquo;呵呵,先生怎么知晓的?”
&1dquo;只是嗅出了几味中药的味道,在香气之中,中药的味道分外明显。”我诚实地道,&1dquo;只是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1dquo;先生但说无妨。”讲故事的人倒也爽快。
&1dquo;如果我没闻错,这药丸中有蛇胆、麻杏,⑤㈨2还有橘贝,橘贝主治寒邪,蛇胆主治燥火,麻杏专治风热,三者作用截然不同,药性相克,下怎么会如此乱用药,莫不成请的是江湖庸医?”
&1dquo;这样的药就叫乱用?”讲故事的人手中的念珠突然停止了捻动,他停顿了一下,神秘兮兮地问道,&1dquo;先生,可听说过一门医药绝学,叫畜人蛊?”
听到这三个字时,我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不是普通缺水的干渴,而是仿佛身体的某个地方干枯了。我端起茶杯,虽然屋子里熏香袅袅,却依然掩盖不住茶水的清香,但我竟然嗅不出是什么茶;刚刚轻轻地啜了一口,并无任何异味,可这茶里,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我端茶的手犹豫着挪向嘴边,讲故事的人手中的念珠在这时突然捻动了一下,我的手借此故意一抖,茶杯倾斜,将茶水全泼在地上。
&1dquo;畜人蛊?这么恶毒的招术,难道这茶里&he11ip;&he11ip;”我故作惊慌地说,掩饰一下倾倒茶水的手段。
&1dquo;呵呵,畜人蛊怎么会下在茶里?”讲故事的人似乎被我的小把戏蒙骗住了,&1dquo;畜人蛊可是医病的良药啊——”
这个故事生在哪个年代,我也说不清了,因为很少有人相信它真实存在。
群山环抱之中,一场可怕的痨病灾难正在大大小小的几十个村落里快蔓延。没有人知道源头来自何方,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抵挡疾病蔓延,所有得病者似乎只剩下一个下场,不停地热、胸痛、咳嗽,慢慢地吐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