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段西和关长虹,便有打头的两人恭敬地呈上帖子,说道:“唐门晚辈张闲鹤、唐闲林拜上长虹镖局关总镖头、段当家:此前唐门三爷府中公子误伤了贵府的女师傅,多有得罪,今奉上些许薄礼,还望恕罪,两家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这唐门倒还算上道,段西心头的火气也稍稍收了些,便望着关长虹点了点头,说道:“关大哥,这镖局到底是你的,是和是战,你定吧。”
说过了几句,他自又转入了内堂。关长虹哈哈一笑,却是拉起了唐门来拜访的两位门徒的手,自去上座交际。
段西进了自己的主房,却现二巧已经不在房中。
一个留着的老妈子见了段西,忙说道:“段东家,那二巧丫头醒来后便闹着要去见她爹爹,这阵子应该在周老爷子院子里了。”
段西眉头皱了皱,让这老妈子带路过去。
人还没走到周家的院子,里屋便传来一阵阵砸烂瓷器的声音,哐当哐当颇为响亮。
段西抢上几步走了进去,见屋子最里是一张破旧的木床,一个头花白的老头子半坐在床上,旁边二德子伺候着,而一身没少裹着伤药的高个丫头隔着几步站着,正不断地抽泣。
老爷子看着精神不佳,声音倒是颇为洪亮:“说,你到底拿没拿人家东西?”
“拿……拿了。爹,您的病……我担心得紧,咱家又没别的余钱了……”
二巧有些畏惧,慢吞吞地回道。
“混账!”
周家老爷子怒骂了一声,又抓起一个茶杯往地上砸去。“丢人!丢人!我这人要丢到棺材里去了!我周家清清白白的人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贼闺女?让你们行镖学本事,学做人,谁教你偷拿人家的东西?”
“咱家实在是没钱了……”
二巧声若蚊呐。
二德子忙不迭地给老爷子抚了抚背,又端过去一杯水,一边又瞪了二巧一眼:“咱们行镖不是刚了点银子么?怎么会没有……”
“你这三天两头地赌,还剩下些什么?平日里吃喝,买菜也不够……”
一提到钱,小丫头愈委屈了起来。
二德子听她这一回话,却是脸上一红,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家老爷子看了闺女一眼,又看了二德子一眼,胡子气得都吹了起来,抬手就抽了二德子一巴掌,杯子里的水也不喝了,扬手便往二巧泼去,完了又往地上一砸。
二巧脸上被滚热的茶水淋了一脸,眼眶红红的,泪珠不住地滚了下来,上前一步跪了下来:“爹,您打死我吧,别气着身子骨儿。这次回来看您生病生得难受,到夜里就咳得厉害……我……我实在是,我听他们说老山参养身体,我……”
这二巧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周老爷子更是重咳一声,骂道:“我咳死了算了!丢人丢到外边去,唐门这趟活,你把长虹镖局的脸面给丢尽了,以后谁还敢找镖局做活?”
这老头儿气头上来,挣扎了几下,靠前了些,竟是大手一扬,往二巧的脸上一掌扇下。
段西向前迈了一步,终究没有出手阻拦,看着脆亮的巴掌声响起,二巧丫头的脸上浮起了红肿的五道手指印。
老头儿又啐了一句,骂道:“滚!滚!滚!我周伯虎就当没生你这个丫头!我周家养不起贼!”
这老儿大致是气极,这句话说出,竟是有些回不来气的模样,开始重重地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