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法至矣到归离,大事洞彻休怨天。”
“世传神仙能飞升,又道不死延万年。”
“肉既无翅必坠地,人无百岁安可延。”
言至兴处,少女仙人拱手抱拳,大笑着跌坐在木鸢上,伸手虚虚一指,挥舞大衣袖,瞄向仙鹤与小孩。
不知为何,她依旧快然高呼,声音不大,也没有用手拢成一个小喇叭,可偏偏每个人都听得到她霸气的对辞:
“我生不信有神仙,亦不知有大罗天!”
“那堪见人说蓬莱,掩面却笑渠风颠。”
“我生非有神仙分,前程有人可师问。”
“亦不曾想有尘缘,云鹤相将来翩翩。”
借着自己与归终仙子的奇妙心电感应,加之这高天之上的美景,实在令人心醉,
粟清好像看到了那迷迷蒙蒙的前景,在浩瀚的雾气里忽地散开,那仿佛是他来日将要面临的图景。
于是,他接着二人的对辞,思忖片刻,朗声补写道:
“于今历练已颟顸,胸中偶着一点闷。”
“记得战火起须弥,凄凉数里皆横尸。”
“苍生有道吾愿修,吾亦得道正千秋!”
“身作砖石护黎庶,受此念想不复悲。”
高天之上的大风吹乱了归终仙子的丝,丝飘飘扬扬,如同丝绸缎带。就像粟清在青埂山时,第二次见到她那样。
那个时候的阿姊也是这样啊,只不过那时的她眼里是焦急,此时的她眼里是笑意。
留云真君亦然回,她和归终一样,给小孩投来赞许的目光。
可是,这风有些太大了,吹得人眼角生疼,不知为何,粟清眼里泛着泪光,要把这云游歌哽咽着讲完:
“记得云来天大雪,再度别离心中寒。”
“相见时难别亦难,北风无力玄都残。”
“炼就金丹亦容易,不在山中在尘世。”
“等闲作此云游歌,真假虚实作妄谈……”
歌诀大多有卜命之意,但卜算终究只是预测,若是全盘相信,反而受其影响,难以翻身改命。
《云游歌》被依次咏完,三人便已经再度降落于奥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