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翰自然也清楚敌方这么布置的目的——以坚固的据点扼守关键节点,迫使明军无法展开,将后续大部队堵在崇山峻岭之中,即使有小股明军渗透至后方,部署于纵深地区的机动部队也可以快将之歼灭。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程翰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把放大镜一放就转身往外走去,顺带令道:“你们吃完饭再做一遍推演,给敌方战力系数加一成,完事把结果及时送来。”
“是。”
如果单从军事角度来看,及早起进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每延后一个钟头,新到的英印第六师就有更多时间布置防区。
来到会议大堂的程翰稍等了一小会,不过半盏茶的工夫,6军处、海军处、空军处、后勤处等各部门的主官就全都到场了,而大都督府的最高长官也姗姗而至。
十几人就今天羚芝方面的请求展开了研讨,时间在你一言我一语中缓缓流逝。
斜射入内的艳阳让采光良好的大堂有些燥热,但侍从们却没有打开空调,因为这帮大老们大都上了年纪,不喜寒凉。
“除了向喇萨加运部分物资之外,空军毫无用武之地,我想更重要的还是后勤问题。”
空军处同知平静道。
“迄今囤积的弹药给养已逾四万又九千吨,若无空军辅助,6地运力只能维持在每日二百四十吨左右。”
后勤处同知如是回答道。
在无铁路的情况下向世界之颠运送物资是极其低效的,通过青藏与川藏两大路线,大明每年仅能向乌斯藏地区运送大约八万吨物资。
然而当地驻军全年的吃穿用度与训练演习的消耗就能过七万吨,一年到头也只能积攒下来少量物资,那四万九千吨弹药给养足足攒了六、七年之久。
可空军又能有多大用呢?飞往那种高海拔地区,运输机仅能装三分之一的有效荷载,效率低得感人。
对于已经部署到位的两个步兵师和三个边防营,以及即将抵达的一个混成旅,这四万九千吨物资仅仅能支持他们在中等烈度的交战下一个半月之需。
有时候,下决心的确是一件难事。
“胃口可以放小些嘛,打得狠…不代表要打得多,是吧?”
一个轻松却不失沉稳的声音从上席那边传来。
啥?今天是十七号,明天十八号才能抵达成都,要求二十六号的话就是说只有大约八天半的行军时间?
“乱弹琴!这不是胡闹吗?突然催这么急…前线出了新变化?有没有其它消息?”
“没有,就这条命令。”
周长风一脸的无语,这是哪个不知兵事的外行给下的命令?
从成都到羚芝走的是川藏南线,也就是他原处世界线的g318线,其以风光秀美和险峻复杂而着称,海拔高,沿途遍布上下陡坡,弯多弯急,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深渊。
全程大约三千一百里,虽然摩托化部队在理想情况下的最大行军度是每天五百里,六天就能到,但是在这种地方的行军度肯定要大打折扣。
能不能按理论上的最大度来强行赶路?
能,但那就得做好非战斗损失三分之一载具和减员十分之一的心理准备。
“怕不是故意刁难。”
谢万诚也吐槽道:“边军那帮人一直嫉妒咱们,这下有的咱们受了。”
但是不服气归不服气,军令如山,再怎么样也得执行。
“小李!拿地图来。”
“是。”
“营长,等到了成都府,我们要不跟兄弟们讲讲?提前说明了,大家心里也能有个底。”
谢万诚提了个建议。
周长风仔细地端详着摊在桌子上的乌斯藏地图,不时用铅笔画几个圈。
少顷,他才缓缓开口说:“减少高原反应最有效的办法是给人体留出适应的时间,进藏途中每三天休息一天最好。要是按原来的命令,月底到就行,那样再好不过,但是现在……”
他抬头看向了谢万诚,严肃道:“短时间海拔快升高,半数的人会出现明显症状,不过可以自行恢复;同时会有约百分之五到十的人症状严重,生肺水肿或脑水肿。”
“明白。”
谢万诚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