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地上凉,起来。”
他温声提醒我。
我双手拉着他的衣领迫使他弯下腰与我对视,我的手攥不稳来回晃动。我的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模糊了我面前之人。
心底喷涌而出的大量情感通通席卷而来,我想说什么却一字难言,如同哑巴张着嘴怎么也开不了口。
引领我一直前行的那团火焰已然熄灭,黑色潮水袭来,淹的我喘不过气来。不知是心痛,还是头疼,眼前一黑手上一松倒在地上。
郁相亦欲去扶我,我厌恶的躲避开来,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满眼失望的望着他,张了张嘴良久才说出一句“我该叫你云帆,三哥,还是郁相亦?”
郁相亦无奈想要抱住我,我推开他“别碰我!”
我抬头愤恨咬牙“你让我这辈子成了一个笑话,你毁了我。”
郁相亦被推开后抬起抬起双手“阿笙,你先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不想听你所谓的苦衷,但是你的苦衷你还是早都讲给了我,你这个工具毁了我。”
我跌跌撞撞离开这里,未等出相府已经没力气的再次摔倒在花园。
我双手撑在地面,眼里盯着藏书阁半敞开的窗,往事历历在目。
我从前始终不肯承认我为三哥云帆之死疯魔,不是因为兄妹情,而是因为男女之爱。
事到如今我终于能承认,我爱的人,无论是云帆还是郁相亦,都是他。
如果我没有何御史留给我的真相,我这一生都要在郁相亦的哄骗中度过。
我剧烈咳着,喉咙血腥压制不住的奔进口鼻,一口鲜血直吐在石板之上,身心俱疲的我再扛不住昏迷过去。
再醒来,郁相亦正尝试为我服药。我抬手便打翻药碗“你滚出去。”
郁相亦充耳不闻,俯身去拾碎片“我再去熬一碗。”
“你再熬十碗我也不会喝你的药。”
我别过头去连看他都不愿。
他默默捡起了所有碎片离开,我用被子捂住脸低声哭泣,哭累了便昏过去,醒来再哭至昏厥。
郁相亦终于看不过去,他拉起我一手固定住我的下巴,另一手拿着勺子撬我的嘴强迫我将他吹温的苦涩汤药喝下去,可我宁肯把勺子咬碎吐出也决不喝他的一口药。
这样的行为他喷了一天两天,半月之后我奄奄一息他也有了怒气。
他站在我床边垂眸凝视着我,满是不解和疑惑“我是云帆让你失望是吗?我不理解,云帆和郁相亦都是我,你可以爱是郁相亦的我,为什么不能爱也是云帆的我?何必非要用我的命来控诉不满?”
他又懂什么,我扯着干裂的嘴唇呵呵自嘲大笑,唇上干裂透出丝丝血迹。
云帆假死风风光光成了丞相,那我从前做的又算什么?说到底。我就是个笑话。
郁相亦把药碗重重放在我身侧床边“你不想见我,那我便不来见你,只要你乖乖喝药,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不见我,药却是日日都送。
我喝与不喝,命都是如此长短。
我想起一人,那个依旧被我困死在栗王府地牢的商荀音。
我见郁相亦时,他重重叹气“为何就不肯喝一口药,”
此刻的我已经冷静下来“商荀音,死在了我的栗王府地牢,”
“阿音?”
郁相亦惊讶突然明了一切“你竟然把她困在栗王府这么多年?”
“云帆,这都是我的错,她也曾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低泣“因为你,我杀了云艺,我心狠手辣,到头来,你死是假,我所做一切是真,你说,我该如何原谅你?”
他低下头,便也觉得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