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杨福顺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将信封撑得鼓鼓囊囊的。
杨福顺一边将信封塞到周立手里,一边解释着。
“你别嫌表叔给得少,是,表叔这次是得了一万二,后面那骗子再来,还能再诈一笔,但势必得麻烦乡里乡亲。就算当场不用乡里乡亲撑腰,骗子是跑江湖的,表叔家却就在这儿跑不了。他在这里栽了跟头肯定要惦记表叔,到时候乡亲们帮衬,总得打点,请人吃饭喝酒都是不能少的。”
拿着信封,周立太激动了。
这件事她并没有必成的把握,虽然已经提前跟杨福顺商量过各种细节,但她不知道杨福顺能从骗子手里骗到多少钱,甚至压根不知道骗子是今年来还是明年来亦或是后年才来。
深知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杨福顺身上,周立也想了其他的办法。
九零年代想要赚钱太难了,尤其是在杨家场,周立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学生。
今天跟着吴倩莲一起上街,并不是单纯逛街,还是去卖蝉蜕的。
周立到底还是去捡了蝉蜕,蚊子再小也是肉。
不能去镇中学外面的林子捡,但村里也都是山,有果树,有蝉,就有蝉蜕。
杨家场盛产桃子,捡蝉蜕的时候,能看见满山的桃树,树干上凝结的桃胶。上辈子到了1o年后,桃胶被一通包装成了美容养颜的佳品,一斤卖出小一百块。
现在,掉地上都没人要。
周立捡了一个多月的蝉蜕看着两大兜,一共卖了八十块。
虽然比上辈子的六十块多,但距离五千块可差得太远了。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逼近暑期结束,周立对于赚够五千块的事情已经不抱希望了。
杨福顺在这个时候送来五千块,无异于雪中送炭。
如果说拒绝喝热牛奶,保护自己的牙齿,是周立改变自己命运的第一步。
那么赚到五千块,买下临河的木楼,就是周立改变李志琼命运的第一步。
周立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哪里会嫌杨福顺给得少?
“我们事先说好五千块,就是五千块。表叔仗义,不因为我是小孩子就失言,表叔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表叔这个朋友?杨福顺一愣:“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杨福顺心中的异样很快被周立拍胸脯打保证给排散了:“以后表叔有什么事用得上我,尽管开口。”
杨福顺没忍住笑了:“好,表叔以后有麻烦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客气。”
周立点点头:“现在侄女有件要麻烦表叔的事……”
周立话没有说完,杨福顺就猜到了:“这事,你是不是不想家里面的人知道?”
周立竖起了大拇指:“表叔真是敞亮人,我不想家里人知道这件事,麻烦表叔别跟别人提。”
杨福顺也看出来了,周立虽然年纪小,却是心里有盘算的。
是城里的孩子都这样有盘算,还是周立跟着周庭礼见多识广有盘算,杨福顺一时间还闹不明白。
但不对别人提周立这件事:“放心吧,表叔知道了。”
送走杨福顺,周立特别兴奋。
幺娘和二娘都只当她兴奋蝉蜕卖了八十块。
见她将八十块各分了二十五给杨刚和杨武,又夸她大方。
周立现在可是有五千块的人,五千块的巨款正装在信封里藏在她的怀里,她能不兴奋能不大方吗?
两天后,周庭礼和李志琼从云翳来接周立。
不知道是因为佩服周立能当着杨国光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还是因为从周立那儿得了二十五块钱,见周立要走,小时候跟周立不对付的杨武倒比杨刚还表现得舍不得。
约定好年底回来过年的时候再一起玩,周立跟着周庭礼和李志琼回了云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