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姐儿,想什么呢?”
梁氏扯了扯王元儿的袖子,纳闷地叫,这丫头整晚都心不在焉的,叫了几声都不应。
王元儿回过神来,灯光下,梁氏的脸显得极为柔和,只是此刻那双眼睛满是担忧,便道:“没什么。娘,说了您多少回,不要在晚上做针线,快歇息吧。”
“我闲着也是闲着。”
梁氏微微一笑,拉紧了手中的鞋线。
王元儿看一眼她手中的鞋,抿起唇,这已经不知是多少双鞋了,梁氏这些日子为她们姐妹做了不少鞋,就连腹中的孩子也有,像是准备着什么一样。
王元儿心头一阵闷,抢过她手中的鞋子,硬是逼她去睡,好容易哄得梁氏躺下,她自己又从怀里掏出那张屋契就着灯火看。
不管她怎么拒绝,赵大力还是把这个屋契给了她,按他的话说,也就两间破烂屋子,也值不了什么钱,他走了也就是丢荒,王元儿愿意用来干嘛就干嘛。
可王元儿知道,现在虽然是破屋子,可前后院连上,占地也有一亩地呢,将来这长乐镇的地价,可是寸土寸金的,这样的一亩宅基地,多的是人争着要。
她拒绝,赵大力也是铁了心的给,无奈何中,她又将身上的铜钱给了他,算是买的,又叮嘱了几句:“不管你将来怎样,要记得,人本善良,不忘初心,这世间总是有善意的。”
赵大力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看着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说一句会记得她,便消失在风雪中。
王元儿看着手中泛黄的屋契纸,想起傍晚那在雪中渐行渐远瘦小的身影,眼里有些酸涩,收起手中的契纸吹了灯躺下。一夜无话。
已是腊月十八,各家各户都在宰年猪,晒腊肉,王家是没有养猪的,往年晒的腊肉都是从猪肉档买来肉自己做。
今年也是不例外,王婆子早早就从张屠夫那里订了十五斤肉,今天就要腌起了。
“娘,我去张屠夫那里拿肉吧。”
吃过早朝,张氏就自告奋勇的对王婆子说道。
她这话一出,王元儿就抬起头,挑了挑眉,往年每到做腊肉的时候,张氏都以各种借口溜脚,今年倒是热络起来了?
张氏要动手帮忙,王元儿也不会阻拦,难得有人这么勤劳呢!
可等到肉拿回来,大家要动手的时候,二妹王春儿突然温声道:“这肉,好像有些不对。”
王家几个闺女,王元儿是长女,性子自然沉稳,可若论细心贤惠,却是老二王春儿。
“二姐,这肉挺好啊,有什么不对?”
王清儿掂起一条肉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来。
“就是,春儿丫头,你泛懒不想做事儿就回屋歇着去。”
张氏脸色有些不好看,沉着声说道。
王春儿红着脸小声的反驳:“二婶,我没有要躲懒。”
“哟,我还说错了不成?得得,你们都去歇着,这活儿二婶一个人干了。”
张氏推搡着王春儿,弯下身子就要把肉端走。
王元儿看过去,看她目光闪烁,神色焦急,不禁眯起双眼拦着她:“二婶,春儿平素最是细心不过,她说了不对就肯定是不对,你捉急啥?春儿,你说,这肉有啥问题?”
王春儿动了动嘴角,看看她又看看张氏,半天才呐呐地开口:“这,这肉少了,肯定没有十五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