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晔恒身体康复了。
但是,他心里却总觉得有些难受,就是从李王氏离开那一会儿开始的,肯定是热毒又要复,折磨心,折磨肺腑。
不然为何一颗心难受的跟撕开似地。
此时,他来到书房铺开纸卷,沾上饱饱的墨,不停的在纸上瞎画。
左一笔右一笔,竟然不知不觉画成了一个纤细的影子。
他忽然警醒,将那纸团起来,丢到地上,没好气的踩了几脚。
忽然,洪鸠敲门:“主子,李王氏去而复返,又回来了。”
郑晔恒一愣,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捡起那个纸团,又重新拍拍上头的灰尘,铺平,用镇纸压在褶皱上,最后又塞进了一本大块头的书里。
随后这才慢腾腾的喝了口茶:“茶凉了。给本王换壶茶。让那李王氏等会儿吧。”
洪鸠道:“是!”
还没等洪鸠把茶冲好,就见郑晔恒抬脚就已经走了出去。
“王爷,我茶才冲了一半!您急什么啊!”
“谁急了,本王就是不想喝了。”
洪鸠:“……”
您是主子,您咋说都有理。
王怡站在堂中揪着手帕,有事求人,就不敢坐了。
她想着刚才儿子们看见村长家遭遇后的话,非要在青东城买了物资重回野潆坡,回去重开荒地,因为在外着实不容易,他们只会被当奴隶般压榨。
儿子们看不下去了。
村长一家倒是感动的泣涕横流,他们家人口十几个,进城一次剥了几层皮,这才找了个一天搬运木头的工作,一个人二十铜板。
可对方抠抠搜搜,就这点铜钱也不愿出,看见他被木头砸了,还非说血光之灾不吉利,怎么也不给结算剩下的工钱。
没有今天的工钱,他们明日就没法继续留在城里,得继续向北。可家里余粮也不多,再走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这才看见同乡后,老泪纵横嚎啕大哭。
这么一哭,李生根几人就生了返回野潆坡的心,又劝王怡。
王怡是不想影响他们的主线,可回野潆坡肯定不合适,那边连草根树皮都没了,怎么过?
想来想去,还是王爷的这办法比较好。
在野潆坡和青东城之间找一块空地,先安置下自身。等看看情况,若能真的被王爷亲兵保护,安心生活,倒也不是坏事。
能够安居乐业,谁愿意奔波呢。
所以被儿子们劝说过后,王怡还没离开大门就又回来了。
只是在青东城外肯定没有景国内部安宁,但他们的云泽国遗民身份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出大雷,被景国再打压,最后也只能成为流民或者山匪。
没家没国的普通百姓,还能怎么样呢。
定远王若是真的能稳住这片区域,他们作为第一批定远王的臣民,也算是重新有了籍贯,比流浪强。
这确实已是上上之策。
郑晔恒站在门外看着王怡的身影,这一路已经想了无数个如何让她下不来台,无数个怎么为难她,让她为自己刚才的转身离去而感到后悔,让她悔恨当初向自己道歉等等等等的话。
后悔了吧?知道本王给你们的路多么的宽宏大量了吧?
哼,跟着本王,才是你们这群小农户的最好出路。
本王保护你们,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可话没出口,在开口的第一句,就变成了急不可耐的求问:
“怎地,可想通了?改变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