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王顿了顿,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叹息:“可能吧,身在高位想要不在乎权利带来的一切真的是很难的一件事,就连我都在坐上这个位置之后逐渐迷失、沉沦。或许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也有着一丝私心,并不想将王位传给你。”
拓跋旭的双手用力的捏着刀柄像是用足了力气,不过没有等他说话北疆王便开始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我认为你不合适。”
听到这句话拓跋旭直接瞪红了眼睛的看着拓跋铭,然后脸上肌肉抖动僵硬的露出了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我不合适,那谁合适?难道是他拓跋铭吗?”
北疆王又咳了咳,坐在地上的身形肉眼可见的佝偻了下去:“你们都不适合,铭太过于心软与”
正义“,他能做一个英雄,却是无法做一个一国之王,国王二字听上去容易,实则却控制着北疆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有的时候并不是救人才是对的选择。而你……”
说到这里北疆王又咳了咳:“而你,又过于的缺乏正义。”
“缺乏正义便没有办法给国民以爱,连爱都没有,更无法给人以幸福。所以你们都不合适,但是如果在两个都不合适的人中间去选,或许我还是会选择铭。“
“为什么!你明明说了两个人都不合适。”
拓跋旭不由得恶狠狠的说道,说出的话像是要咬碎在口中一般的咬牙切齿。
北疆王佝偻着身体微微抬起了头,看着如洗的晴空声音中有着别人听不出的情绪:“与其主动的走向灭亡,我更希望是在平静中缓缓衰落。”
“够了!”
拓跋旭重举起了自己的短刀朝着北疆王和方向就劈砍了过来:“我不想再在这里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北疆会是属于我的,也本就应该属于我。”
结果这一刀却被拓跋铭一刀拦下。
那边的北疆王却是面上丝毫没有惊慌,满是皱纹的脸上眼睛微微抬起,看着拓跋旭的方向严肃的问道:“不过这些事都是谁与你说的?又是怎么和你说的?”
拓跋旭一阵大笑:“怎么的?没想到自己当年弑兄夺位的丑闻居然还有其他人知道是吗?哈哈哈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北疆王看着他那个样子确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也并不想再说话,拓跋旭的士兵虽然人也不少,但是相较于拓跋铭的北疆军队就完全不够看了,尤其是在这些人并不是完全听命于拓跋旭的情况下。
当现场上的局势逐渐不利这批人渐渐的有了其他心思,很多都已经逐渐的向着战圈外移动,大有撤退的意思,不过北疆军队人多势众一时之间却是不能真的完全退出去,不过迎战之意已经低了很多。
不消片刻场上的局势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样子,拓跋旭看着那群明显没有拼尽全力的众人登时有些惊慌和愤怒:“你们这群废物!难道你们想要投降吗?你们以为你们投降就可以被放过吗?不要天真了!”
但是却没有人听他的话,甚至有人已经退到战圈外侧扔下武器做投降的姿势,一场本应该轰动的逼宫政变最后居然是如此潦草且可笑的收场,连拓跋旭自己似乎都没有想到。
看着四周越来越少的人拓跋旭不由得大声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声里多少带了些癫狂和苦涩。
突然,拓跋旭的胸口处一截刀身贯穿了胸口,刀尖上还带着鲜红温热的血液,离着有一些距离的谢庭寒都有些吃了一惊。
时间就像是开了慢镜头一般,拓跋旭咔哒咔哒咔哒缓缓的转过了头,他身后的那个人也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正是宇文家的独子宇文觉。
拓跋旭张了张嘴,不过他的喉咙一时间嘶哑的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在那里像是风箱一般的出“嗬”
,“嗬”
的声音。
不过看他那个吃惊的表情应该也是没有料到背后刺杀他的会是宇文觉。别说他没有想到,就连谢庭寒也没有想到宇文觉会去杀拓跋旭,毕竟以宇文觉和烟儿的关系,他总要避嫌一些才好。
宇文觉“刷”
的一声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刀,看着拓跋旭晃动了几下之后微微倒地才一步步的走到北疆王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握拳举过头顶:“护驾来迟还望赎罪,反贼拓跋旭已被斩杀。”
“斩杀……”
北疆王将这个词缓缓的在舌尖上滑动了一圈之后才缓缓的睁开了闭着的双眼,若有似无的缓声道:“宇文家的孩子。”
北疆王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开口道:“你其实大可不必用这件事情来表你宇文家的忠心,此事罪在拓跋旭,你们的逃离我也都理解,我都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了还有什么事情是看不开的?”
宇文觉将头低的更低了一些:“宇文家誓死保卫北疆的安定,任何企图搅乱北疆的人都会是我宇文家的敌人,宇文家此生只侍奉吾王。”
宇文觉的话掷地有声,声音里毫无其他情绪,让人听了就感觉这话不似作假。
但是想起宇文家与拓跋旭的关系又很难让人相信这话是真的,拓跋铭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宇文觉的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想将自己家族从这次反叛事件里摘出来,任谁都看的出来,但是任谁都无法反驳和回斥。
北疆王拍了拍自己袍角上的灰尘在身边人的搀扶下逐渐站了起来,声音中依然有咳嗽声:“宇文家倒是养出了一个不错的孩子。”
说完也不看宇文觉只是定定的看着拓跋旭,最终也没有说一句话便转身扶着人离开了这满是血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