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有些不完整的假人模特,
乱七八糟的堆在那里,在红色灯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有些像分尸现场。
地面,白色的瓷砖,也映衬出红色的光芒来。流转之间,像是有红色液体在溢出。
熟悉的场面,之前他也见过,大家乐市的地面也曾经溢出这些红色的液体。
黏腻,像是被破壁机搅打到完全失去筋骨的肉类,黏黏糊糊地分不出是什么部分。
薛砚舟忽然想起了那歌,在大家乐市听过很多遍让人几乎要被洗脑的歌。
“太平年呀年呀年太平哟,年呀年太平年呀年太平,家家呀户户点呀点红灯哟……”
然而这一次,歌曲却继续唱了下去。
“兄弟呀姐妹扎呀扎花巾哟,扎呀扎花巾扎呀扎花巾哟。€€€€妈妈,妈妈€€€€”
不对,他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怎么会有广播的声音?
他睡着了!
薛砚舟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用力,他从单人床上掉了下去。
然而,背部接触的不是落满灰尘的地面,而黏腻的液体之中,腥甜的,满是黏腻的液体裹满了全身。
“妈妈€€€€”
这是什么声音?好像在哪听到过?
薛砚舟的记忆力很好,很快想了起来。
大家乐市里,李三金从售货员的身体里翻出来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气在喊“妈妈”
。
妈妈是谁?谁是妈妈?
我?可我是男的呀,男的是不会成为妈妈的。
薛砚舟转脸,看到了趴在床下的……
李三金。
李三金用一种婴儿喜欢的蜷缩着的姿势,跪趴在床的背面,似乎是感觉到薛砚舟的视线。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了头。
吱呀€€€€
他看着薛砚舟,眼睛里都是孺慕。
然后,他说。
“妈妈。”
薛砚舟很清醒,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很清醒。
他坚定,又认真地纠正道:“我是男性,男性是不能成为妈妈的。”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