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外目送了鲁思岚离去,对墙角滋生出来的一丛绿油油的茅草起了呆。
“你在这儿干什么?”
有声音充满不悦地从后头传来。
沈雁侧转身,面前身量半高却挺拔俊秀的少年,他负着双手皱着眉头,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是顾颂。
“我送鲁思岚啊。”
沈雁道。她现在可没有跟他斗嘴的心思,她必须解开这个谜团,然后查出这个人究竟有多缺钱,有没有缺钱到需要图谋华氏大嫁妆私己的地步。
顾颂看着她那双紧拧在一起的眉毛,掩口清了下嗓子,木木地道:“我听说你们家出了点事?”
虽说沈家防得严,具体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家死了个姨娘的事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把这事当成多大事,因为后宅闹出人命官司来这简直太寻常了。他之所以这么问,实在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她聊天。
自打沈雁并没有趁火打劫,而是拿帕子包着他的斑指还给他后,他决定缓和一下跟她的关系。但是他很少跟人聊天,就是跟韩稷在一块儿,也常常是做些下棋钓鱼这样不用多说话的事情。他从前是不屑,看不上那些低级而俗气的人。而现在他现自己其实是不会聊。
“是啊。”
沈雁点点头。又抬起眼瞒他:“你倒是消息灵通。”
一个男儿家关注人家内宅之事,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顾颂脸上热了热,转而瞪了她一瞪。她一把嘴不损人会死!
但是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看着她依旧蹙着的眉头,他也略微地将眉蹙起道:“你有难处?”
沈雁嗯了声。
顾颂面容缓和了些,将负着的手松开来,冷冷地摇了几下扇子。说道:“说出来,我帮你办。”
“你?”
沉浸在思绪里的沈雁听到这句话。猛地挑高了尾音反问。
顾颂一张脸沉下了。
察觉到伤了人家自尊,沈雁连忙干笑了两声掩饰。
她倒不是瞧不起他,抛开他肚里墨水不多这点,人家可是堂堂的荣国公府小世子。走出去护卫成群威风八面,论实力论号召力都是杠杠的,在很多时候他所具备的这些外在条件其实比起她这一肚子墨水的高官小姐来说有用得多。她怎会瞧不起他?
只是眼下她头疼的这事,他又怎么插得上手?
“算了。我自己会处理。”
她摆了摆手,说道。
顾颂冷哼了声。
别了他回到房里,胭脂走进来,禀道:“奉了姑娘的命令,这几日咱们几个暗中查访,倒是也现了几个手头缺钱的,比如说长房孙二婶,太太院里的曾嬷嬷,咱们外院里的宋且,但这些人借的数额都是极小的,不外乎三五两银子。而且太太那边也都盘查过,这些人都无杀人动机和时间。”
沈雁沉吟了下,说道:“那你再去查查,四房里近来可去过什么外人?”
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也许沈宓的推测可以作为一个方向。
秋桐院里的人既然已经被确认在案之时都身在四房正院,那么反过来说,那就是凶手作案的时候秋桐院的确是没有人在场的,如果不是本院的人,那么外院的人怎么会熟知伍姨娘放置饰匣的位置,并且在林嬷嬷到来之前那么短的时间里带着钱财撤走呢?
必然是此人去过四房,对四房较为熟稔,甚至有可能还去过秋桐院伍姨娘的房间,伍姨娘将饰匣子就放置在妆台下,本来就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这人去找伍姨娘的时候无意碰见,甚至因为在四房里走动得多,无意中听得这么个消息,是很有可能的事。
胭脂听完沈雁的吩咐,却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先行想了想,说道:“那日在打听四房事情的时候,倒是听秋桐院的杜鹃说过这么一嘴儿,说是在伍姨娘伤重在床的时候,三奶奶因着是她带的人过去打的,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曾遣琳琅去探望伍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