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猛地朝着萧云嗔的面具袭来,不料萧云嗔早有准备时刻提防,她长剑一挥将那欲挑了她面具的双手斩断。她初时交手试探便知今夜这些人同百灯节那日追杀她的人是一路招式,这些人皆是狗皇帝手下的暗卫。
萧云嗔心中唾骂,好个狗皇帝无钱扩充军队,却有钱豢养这么多的暗卫,权力为先,江山在后,真是个十足的昏君。
又是一番艰险血战下来,黑衣之人惨败,几十人如今仅剩两人,剩下的两人见状不再恋战欲撤。可萧云嗔哪能放过他们,斩草若不除根便是后患无穷,她咬牙咽血、拼尽全力将欲逃离的两个黑衣人杀死。
她力竭瘫软的跪在血泊之中瞧着那披着圣洁月光的女子,唇边的笑不由得荡漾开来,月色与血色两处开绽。
她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衣,将那染了他人污血的外裳脱去,支着剑起身走到她身旁,将她抱离这一片血腥之地,方将她放下。
慕卿嫣被萧云嗔解了穴立即将遮住自己双眸的衣带摘下,一双清亮的双眸早已通红,面上泪痕未干,她双手颤着抚上萧云嗔那身被血染红的里衣,几度哽咽,话不成音:“我、去寻大夫……”
“卿卿别走。”
萧云嗔拽住她的衣角,吐出一口血雾,勉力的扯出一抹浅笑,断断续续的说道:“慕卿嫣,我当真好喜欢好喜欢你,本以为此生漫长,我有、足够多的时间让你也喜欢上我,听你、听你对我说,萧、云嗔,我心悦你,我当真好喜欢你,可如今我怕是等不到那日了,听、听不见你这般说了……”
牵着自己的手突然松开,尚未说完的话就此止住,她整个身子都瘫靠在她身上,那双狡黠魅惑的双眸紧紧的闭着。慕卿嫣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乱,这一刻似若天地崩塌万物皆毁于她面前。
慕卿嫣紧紧抱着她,好半晌才张嘴,喃喃开口,“萧云嗔,你可知我现在仍讨厌你,未对你有半分动心。萧云嗔,你今日若死了,此生都将听不见,我心悦你这四字!我此生都将厌恶你,恨你!”
天边月色孤凄,悲风吹着凌乱的星子坠落,滚烫的星光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萧云嗔咳嗽一声,缓缓睁开双眸,摇头失笑道:“卿卿,你好狠的心,便是我死之前也不愿说一句好话,让我安然上路么?”
抱着她的人又哭又笑,“萧云嗔,我便该再狠心些,不再搭理你,你个骗子!”
萧云嗔咬唇咽下喉间翻涌的血腥,嬉笑道:“唔,我没有骗你,这一身伤可是真的,我适才太累了便想小憩一会,要不是卿卿哭着……”
“主子!”
东竹的声音兀地传来,将她调情的话打断。东竹从山上回来后,久不见自家主子回来,出来寻看现那暗巷中的满地尸体,查看身份竟全是皇帝手下精字门里一等一的暗卫。这些暗卫武艺高且人数众多,主子与他们交手想来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果不其然她一路寻来,远远瞧见自家主出门时的一身白衣染成了鲜艳的红衣,吓得她都快昏厥过去,连忙上前先给自家主子喂了一颗续命的药,扛着自家主子回去。
这般扛着她,她不要面子的么,萧云嗔忍着要想要揍她的冲动,可眼皮沉重,她还未来及让东竹将她放下,便在她肩上昏睡过去。
摇曳的烛光下,羡无将萧云嗔的衣裳满身是血的衣裳褪去,那一道道渗血的伤痕刺进慕卿嫣的眼中,伤不在她身,却似有千万刀刃刻在她身上,撕裂钻噬着她每一寸肌肤。她身上除了这一道道新添的伤痕之外,还有一些斑驳的旧伤。
羡无换好药便悄然出去,慕卿嫣坐在榻侧,凝眸望着榻上双眸紧阖的女子,那张明艳娇媚的脸庞惨白若纸,气息微弱似风中摇曳将灭的烛火。这一次她比那日宫中大火,受人下毒苍白着脸躺在她怀中时还要虚弱。
她知道那日她是受人陷害,也是她将计就计讨她心疼的一出苦肉计,那夜她守在她的榻前,是心疼是叹息是气恼。可今夜她守在她的榻前,亦有心疼与气恼,可更多的是深深的害怕,那害怕夹杂得太多的东西,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