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牌,古时为供奉死者而设立的灵牌。
成千上万块灵牌布满了整片石墙,似如茂密的藤蔓。
而石墙的下方,最为居中的位置,赫然竖立着另外一块灵牌。
——骷族君主,贺楼生。
胥巳在灵牌后方蹲下来,窸窸窣窣地在摸些什么东西,良久后终于是把一个中型瓷罐抱了出来。
那瓷罐看起来精致得很,足有七八岁儿童的大腿那般高,碧蓝的底纹配上繁杂雕花,高贵,大气,花里胡哨。
胥巳将瓷罐带到一张石床旁搁稳,很豪迈地揭开了盖子,这就像是古代的勇士打仗前还不忘先喝上一坛。
“舅舅,来!”
勇士朝骷髅招了招手。
骷髅慢悠悠走来,路上顺便摘下自己的指环。
他将往那瓷罐口里一放,只听“哐当”
一声,指环掉落,却像是触到了什么开关,大片大片的白雾从里面涌了出来,在石床上化作一副人身。
男人的身体安然躺在石床中央,整间往生室顿时更凉了起来。
这是一副毫无生命体征的躯体,他看起来不过才二十七八岁模样,肤白冠玉,相貌清冷,脖颈间还挂着一条银色的项链。
骷髅没了指环无法说话,站在一旁的胥巳见到那个男子的面容之后,也是沉默了很久。
胥巳:“当年我将您的肉身与容貌带了出来,如今您与它已经磨合千年,恭喜舅舅,终于可以维持人形态十二个小时了。”
所以,站在胥巳身旁的这副骷髅,与躺在石床中央的这个身体,他们都是出自同一个人。
骷族君主,贺楼生。
贺楼生:“之前给苗六溪治疗的时候,她手机里有一个正在保持通话的人,胥巳,我不希望以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贺楼生化为人形态之后,脖子上那根锁骨链就成了他的“传声器”
。
人形时的声音会更加好听一些,但或许是因为他骷族君主的身份,说话的语气总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舅舅,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人就是她的专治医生,不是什么坏家伙,您别总把聪明用来怀疑人啊。”
“可有些人就是不值得信任,”
贺楼生眼神淡漠盯着胥巳,并朝他伸出右手,“拿出来。”
“什么啊?”
“你当着我的面拿她的钱,要不要脸。”
“……”
大外甥委屈,大外甥想哭。
他这舅舅的性子,千年来真是一成不变。
苗六溪前身历经九世,每一世都会被贺楼生照顾得相当妥帖。
不过他也只能在暗中偷偷照顾,因为那时肉身维持时间很短,先是几秒、几分,再是几时,直到现在也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
而苗六溪世世容易骨折,全身上下脆得要命,一推就倒一掰就断。
前几世,贺楼生上前跟她打招呼的时候,总能给她吓个半死,甚至当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