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娃无趣地看向车窗外。
这时马路上的自行车少了,吉普车的度快了,车窗外,一重重晕黄光线晕染的高楼大厦抛诸在车后,一排排平房像是模糊光影一样从车窗外闪过。
梁大东扭头看了一眼吴秀丽,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然后看着前方,“我会终生铭记老婆的恩情的。”
他说。
吴秀丽看向梁大东,“你不能光嘴上说说,”
她说,“必须付出行动才行。”
梁大东为难地看着后视镜,他看到梁三娃扭头看着外面,他难看的脸色稍好了些,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按在吴秀丽的手背上,他的手指在吴秀丽胖乎乎的手背上写下我爸在。
吴秀丽的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此后车里陷入沉默,吉普车很快行驶到了白求恩医院门口对面停下。
三个装修工人在平房前忙碌着,一个工人正站在梯子上摘除写着国营饭店的牌子,另一个工人正在粉刷油漆脱落的大门,还有一个工人打扫地面上的杂物。梁大东带着四人下车。三个工人跟梁大东打招呼,梁大东摆了摆手,然后带着四人进入屋里。
屋里举架很高,空间很大,二十张落满灰尘的桌子摆放在屋里,四个工人有的修理着窗户,有的清理墙壁上脱落的腻子,有的打扫卫生……工人们见梁大东进来后点头示意,梁大东摆了摆手,四处查看,“这个地方,”
他说,“原来是国营饭店,生意还不错,但是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春城革委会的人诬陷这里的经理走资本主义路线,经常派遣红卫兵批斗,这个经理不堪受辱,在大厅里上吊自杀了。所以到现在这里都空置着。”
刘玉兰看着四周的眼神渐渐流露出惊恐,梁三娃停下脚步,拉住刘玉兰的手转身向外走了一步,然后又停下脚步,跟随着梁大东向里面走去,这时他的一双腿开始轻微地哆嗦。梁小东没现梁三娃和刘玉兰的表现,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梁大东继续说:“爹,娘,放心吧!我去过庙里求过签,签上说:人去屋空,魂转来生,这里早就太平了。”
到了这时,刘玉兰和梁三娃神态才不异样。
梁大东带着四人走出大厅,来到后院。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前面三处平房房顶上长满了杂草,屋檐边上的瓦片有不少脱落的,露出的木头已经腐烂,房前百十平方的院落里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此时正值初春,昨冬的枯草未经清理,新长出的青草嫩芽遮蔽不见,所以这里仿佛末世一般荒凉。只有一条有脏污脚印,红砖铺成的小路可供人行走。
梁大东带四人走进左面的屋里,屋里宽敞,干净,显然打扫过了,床柜,炕都是崭新的,四周墙壁上糊的报纸也是新的。
梁大东站在屋里,“爹,娘,”
他说,“你们住在这屋。”
梁三娃和刘玉兰喜悦地打量着这个屋子。这间屋虽然老旧,但是比起惠城他们的老屋新了许多。梁三娃说:“不错,我和你娘住在这里行——”
然后梁大东带着四人又去其他房间。第一间房间是在两所房间的中间,是厨房,这里空间宽敞,橱柜,灶台,灶坑一应俱全。然后第三间房间是一间打扫一新,布置简单的稍小卧室,这里一张大炕几乎占满了整个屋子,炕上有一面炕柜。
梁大东安排父母和弟弟看完了新家,带他们去了临近的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