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鹅毛一样的大雪笼罩着天地,人一旦从办公楼出来,很快像是模糊的影子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白雪覆盖着院落里的汽车,地面,郁郁葱葱树木的枝头。几只饥渴难耐的麻雀站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唤,突然被一辆启动的警车惊扰,它们飞向灰蒙蒙的天际,转瞬消失不见了,警车缓慢地驶到公安局门口,然后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中。
李伟喃喃自语地说:“奇怪,太奇怪了。”
梁小东看向李伟,李伟此刻皱着眉头,低头眯眼地看着桌面上的文件。“怎么了?”
他问。
李伟抬起头,看着梁小东,“我手里的案子,前后证人证言矛盾,另外一方当事人始终不承认伤害对方,我现在又没找到其他证人,所以我感觉头疼。”
由于梁小东并不知道案件经过,所以他也不好插嘴,他沉默了。
李伟又低头细细翻阅卷宗,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梁小东,“东,”
他说,“跟我去一趟白求恩医院,我想再找几个当事人聊聊。”
他站起身,带着梁小东走出办公大楼,上了一辆警车,他驾驶警车出了市局。
由于下雪的缘故,路上的自行车和车辆很少,但是为了避免意外,每一辆车的度都很慢,所以应该是二十分钟的路程,李伟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待他将汽车停在白求恩医院院里时,已经接近晌午,他在车里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住院部,他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正敞开着窗户抽烟,然后带着梁小东下车。
二楼住院部窗户前,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身材矮胖,圆脸小眼的男子急忙关闭窗户,一边抽着烟,一边向病房跑,一边叫嚷:“哥们,六扇门的人来了!”
5号病房里冲出三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他们在走廊相遇,其中一个梳着披肩长,身材瘦高,马脸的年轻男人把穿绿色军大衣的年轻男人拽到楼梯口的窗户前。“叫唤什么?”
马脸年轻人说。
圆脸小眼男子说:“六扇门的人来了。”
马脸年轻人说:“他们一定是来取证的。”
他转了转眼珠,“记住宝生哥的话,”
他继续说,“谁也别把当时的情况说出去。”
“这是干啥!有六扇门的人罩着,我们为啥不说?我的弟弟为了宝生哥被孙良的人打断了手。”
一个矮墩墩,车轱辘似的年轻男人叫嚷着。
马脸年轻男人说:“孙良的大哥孙贤带着人来找过宝生哥,放出狠话,只要咱们兄弟再跟六扇门的人磨叽,他就带领他的兄弟们灭了咱们。”
另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年轻男人说:“孙贤在春城道上算是那一号人物,咱们大哥怕他干啥?”
马脸年轻男人说:“孙贤刑满释放人员,道上的人都奉他是仁义大哥,所以他召集的人马很多,咱们宝生哥说了,他会找道上的兄弟摆平孙贤,让咱们兄弟都把嘴闭严了。”
说着,他的说话声小了,他看到李伟和梁小东进入到病房之中。
马脸满脸凝重地看着5号病房关闭的大门,低声说:“兄弟们都记住宝生哥的话了吗?”
其余三人稀稀落落地回答:“记住了。”
马脸年轻男人带着三人回到了5号病房。李伟坐在病床边上,梁小东站在李伟的身边。病床上躺着戴着氧气面罩的年轻男人,这人年纪二十出头,此时他满脸淤青,眼睛红肿,虽然看上去他的伤情很重,但是他的一双小眼睛始终睁着,尤其是在打量李伟和梁小东时,他总会凶彪彪的在他们面孔上停留一会儿。
李伟从公文包里拿出卷宗,翻到第3页,皱着眉头,细细看了一遍卷宗上的内容,问道:“富宝根,你是富宝生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