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去滁州了吗?!”
晚风吹动他发间丝绦,江霁容的玉冠竟难得地歪了些许,衬得眉眼在月光下更柔和了。
“一刻前刚至扬州。听闻姑娘的好消息,特来庆祝。”
江霁容悄悄将手藏回背后。
还没进门,听方叔笑说小寒插梅冬天不受冻的习俗。天色已晚,江霁容也顾不得许多,只剪了要开不开的一枝匆匆赶来。
“怎么拿走了!”
林绣把梅花抢回来,很是欢喜,“开得比盛京的还要好看。”
林绣翻来覆去地研究,把它插到净瓶里带回盛京,应当还能再活很久。她不由想起盛京时窗沿夹着的一朵玉兰,被仔细烘成了干花,与那枚玉章和那方甘松香好好地放在一起。
小小的花粒,浅白几米,含着苞待开。不仅颜色,连香味也是羞涩的。
江霁容摇头,“来时觉得极美,可现在”
正对上灼灼目光,他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我眼里再无其他颜色。”
雪籽敲窗,铮铮如落棋。尾音咬得很轻,散入冬风不见。
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
林绣默了瞬,“大人还记得教我临的第一句诗吗?”
江霁容静静地看着她,温声道,“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林绣忽然笑了,扬起薄薄飞霰,“这是我的回礼。”
时空的鸿沟也不过一场绵绵飞雪,用掌心接着,没一会就捂化了。
林绣伸手,一朵朵六角小花融化,是甜的。
第54章前世的风波下头是颤悠悠的粉红的瘦肉
小寒一走,新年就一天天更近了。新客熟客照例扎堆往如意馆走,梁新暂接替了林掌柜的事务,奔走于前厅后院,忙得脚不沾地。
林掌柜刚退居二线,也自得其乐。
面包窑经她几次加固,足够烘烤各种点心。配料时间与火候已清晰地各列方子,不必再事事亲力亲为。
外面已经显出冷意,还需把窗户缝抹得更严密些。林绣瘫回软垫上,裹着小毯。
她只把头伸出来,嘬着红糖姜汤。有财趴在自己身边,也是一副懒洋洋样。
只是百无聊赖中,总觉得有什么待办事项林绣一拍脑袋,怎差点忘了,今天是自己和江大人约好插画的日子。
那晚的情景已回味过好几遍。临走前,林绣一本正经地同他说,“他日正式出版,大人来为我重做插画吧。”
他欣然应允。
江学士一字千金,画更不必说。
林绣很无耻地想,正同把你写在进论文致谢里,何等的浪漫。
只是此刻笔墨还未置办齐全。林绣收拾停当,扯过斗篷上街。
出门前还没忘了招呼梁新,若荣先生等人来,一定将灶上煲的汤匀他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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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馆人流如织,年轻的郎君小娘子们每日必是卡着点似的光顾,今天还难得见着荣先生的身影。
梁新把几人招呼进里间,照例是三海碗芝麻糊和一人一个的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