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主家送来的王妙华居然小小年纪,就与寄宿在王家的旁支私奔,还曾破了身子,一时间被主家玩弄的气愤与面对焦仲景的羞耻,让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犹如被人扇了一巴掌。
焦仲景见他看完,严肃道,“焦王两家是姻亲这件事情永远改变不了,岳父大人想让两家关系更近一步,仲景可以理解,只是这男女情爱与旁的事情不同,仲景已经有了未婚妻,这王姑娘乃王家嫡女,身份尊贵,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仲景消受不起。”
王岩表面淡定从容,心里却是如惊涛骇浪般翻滚不定。
他说:“仲景不要误会,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妙华这孩子,我和你岳母看着不错,和安然又合得来,这才起了做媒的心思,哪成想好心办坏事,这下子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岳父大人言重了,仲景并非过来指责王家什么,死者为大,只是这京中流言不断,仲景也不想平白无故地背上害人性命这一罪名,还望岳父大人理解。”
焦仲景淡然道。
王岩心里骂了他一万句,嘴上确是十分明理的样子,“仲景说的是,这京中的流言蜚语实在是不像话,我这就派人去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定不会让仲景受了委屈,只是这……”
说着他就瞄了一眼手中的信件,意有所指。
焦仲景立刻心领神会,拿过信件,用一杯残茶泼了上去,信件上的墨迹立刻就在水的浸泡下,晕染开来,什么都看不清楚。
“仲景晓得,王姑娘的事情,只当没有听说过。”
他一勾嘴唇,温和地说道。
送走焦仲景后,王岩夫妻两人又聚在一起,商讨着事情的进展。
“先给本家送信去,让他们尽快派人过来,这件事情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我们是两头难交代,只能实话实说了。”
王岩一口气接着一口叹着。
周氏点头,心有不甘说道,“这焦仲景没有任何消息的就自己定下亲事,简直就是不把我们王家放在眼里,今天又借着事情把安然带走,我们王家还白白损失一名嫡女,这口气,我咽不下!”
“权势是个好东西,让低贱之人跃上枝头,忘了当初的助他的人,他以为他这么短时间内可以升至三品大员,是靠自己的能力,哼!不知所谓!”
王拓不以为然地说着。
“我看啊,以后想控制他就难了。”
周氏还是恼怒。
“先把王妙华的丧事办好吧,本家来人了,又是好一番扯皮。”
他头疼得说,“派个人去并州,跟他那杀猪的老娘好好说道说道,别日子太好过了。至于安然,哼,你放心好了,留着后手呢!”
周氏眼睛一亮,想到亲家母徐氏,那真是一把好用的刀啊!
而这边焦仲景惦记着自己那个小倔驴女儿,片刻不敢耽误就回去了。
还未进门,就看到一群大老爷们手足无措得看着自己,这将军府三年没有女主人,他嫌麻烦,就把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聘来当侍卫,好用又便利,虽然多少有些手脚不便地地方,但是看着昔日的战友,可以有差事干着,总比回老家种田强,就造成了如今满府找不出几个侍女。
对着娇贵的焦安然大小姐,自然是没有办法。
只剩下精神强大,家里有五个弟妹的董天成还在屋内坚持着。
安排的是她母亲生前住的院子,焦仲景一进去,就看到屋内满是狼藉,各种桌椅板凳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王雅琪生前喜爱的汝瓷,变成了碎片,有些保留完好的书籍都被泡在茶水里。
董天成任她摔任她骂,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保留一壶茶,慢慢对着茶壶嘴,喝着,杯子是一个不剩,干干净净。
焦仲景看着眼前乱景,不由感到头疼,这脾气,不知道像谁。
“焦安然,这是你母亲生前最爱惜的东西,如今被你全部砸坏了。”
焦安然推着一个大花瓶的手顿住,形状优美的青影瓷瞬间摔成碎片,千钧一之际,董天成放下手中的茶水,提溜着女孩的后背衣裳,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又一个腾挪转身,坐在屋内唯一存留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