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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袭（第1页）

太阳已经落山，晚来风急，似要下雪模样，黑压压的云从天际压来。无尽的远山，呈现一种慵懒姿态，漠然静立在那里，犹如会沉睡的巨人。

四周静谧，连鸟的声音都不曾有，夜幕将至，雾色笼罩，幽深的林子里似乎要冲出什么吃人的怪物。

打头的先行兵策马而来，勒马停下，向最前头的男人汇报。

只见那男子身材魁梧匀称，下巴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两道浓眉下是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一身风尘，也不折他浑身散着的气度，那是久经沙场，尸身血海里趟出来的杀气。

“禀将军，属下探了前方五里路，有一小村落可以借宿。”

焦仲景颔，他如鹰般的眼睛，一寸寸扫着道路两旁的林子，林子里幽深，连飞鸟都不曾有，静谧晦暗。

一旁的副将也忧心忡忡，“将军，这夹子坳地形如葫芦，最是方便埋伏，只怕不妥，派一队兄弟护送您过去，我等断后。”

焦仲景听了面色不动，他们一行不过二十人，他带尖锐战斗力走了，剩下的人就是用来送死。

“全军戒备，准备战斗。”

话音未落之际，两边的林子冲出两伙土匪土匪打扮的，约摸四五十人，手持大刀，冲上来就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显然非普通匪类。

两方对阵，焦仲景亮出自己的偃月刀，刀身嗡鸣，一个策马冲入匪群，手起刀落，杀了个头阵，其余将士也加入混战，只杀了个天昏地暗，鬼哭狼嚎，刀枪齐鸣，喊杀之声震地，昏暗的光线里，人马汹涌似沸腾。

酝酿一天的雪也在黑夜中变成了谷粒大的雪粒，啪啦啦地敲打着枫树村的庄稼院与瓦屋顶。

枫树村林秀才家的屋檐下，一少女拿着灯笼看着漫天飞舞的雪沫，嘟囔着，“这年都过完了，咋还下这么大的雪？地里种下的菜籽怕是要冻完了。”

林芝静静看着这北方的雪，院子里不一会儿就铺上了一层白色的绒毯，夜是不透光的夜，只有围绕在灯笼旁的方寸之地，才可以窥见一二。

哑婶在堂屋里啊啊地叫着，林芝知道是让她进屋的意思，她恋恋不舍地看着飞雪，正当她转身进屋时，院子外面传来一声重物的坠响。

她被惊了一下，又不敢走出去看看，正当她将要关门时，院子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还有微弱的呼救声。

林芝急忙喊来哑婶，西边屋子里，披着袄子的良叔也跛着腿出来，林芝有些害怕地说，“院子外面有人敲门。”

良叔抄起廊下放着的斧头，哑婶拿起门后的镰刀，护着林芝，啊啊地说着，又指着屋里，叫她进去。

这时秀才爹也拿着油灯出来了，林芝几句把情况说明，秀才爹皱着眉，一言不。

这时良叔把灯笼挂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一手开门，一手举起斧子，他四顾环绕，不见人，将要出去看看，就觉着脚下踩到一人，他一惊，就喊哑婶，“有人倒在门口了。”

林芝听了耐不住好奇心，也跑近举着灯笼去照地下的人，那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凌乱的头糊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一位身材高大壮年男子，身上盖了一层雪，再靠近一点，现这人背上还插着一根箭，伤口周围的雪花已经化成血水。

林芝用小手捂住了嘴巴，一声惊呼，她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

秀才爹也看到了，他略一思索，就朝良叔点头，“抬进去吧，先看看情况再说。”

良叔和哑婶合力把人抬到西边屋子，与良叔房间隔了一堵墙，这里长期无人住，只放了些农具，一张矮床，连稻草都没有铺，只是眼下情况紧急，顾不得太多。

良叔查看这人的伤口，摇摇头。

这天黑路滑，外面飘着雪，人和牲口都不愿意走雪路，去镇上请来大夫人家也不愿意现在过来，只得等天亮再说。

因为来了这位伤员，一家子忙到了后半夜才有得休息。

良叔去柴房抱了干净的稻草，又在自己房间里拿出了一凉席给铺上了，哑婶也拿出家里不用的旧被子，床单什么的，给铺上，这大雪天滴水成冰，不做好保暖，好人都熬不过夜。

林芝拿出屋子里的蜂蜜，用热水化了拿勺子喂了那人喝。

喝水倒是可以配合，只是睁不开眼睛。

见他有些急切喝着蜜水，林芝怕他呛着，“慢些喝，还有呢，你身上有伤，不能呛着。”

那人似能听懂，果然不再急切。

良叔把他侧卧起来，身上搭着被子，那还沾着血污的箭可不敢动。

屋里也点了火盆，印在他脸上，污垢和血渍糊在脸上，但也能看出面部轮廓，这是一个样貌颇为威严的青年。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留在家里，秀才爹也一夜没睡好，天一亮就让良叔去镇上报官，顺便请大夫回来，拿了一封早就写好拜贴，几两碎银子，让良叔见机行事。

良叔也不多言，拿了两个哑婶刚烙好的饼子就架着驴车出门了。

枫林村离镇上不过二十里路，只是雪天难走，良叔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大夫请回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官差。

林芝见家里来了外人，就在屋里准备一些茶点，让哑婶端去，自己并未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