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舜陷入沉默,沈青萝本在记录着她的话,此时手也停滞在键盘上方,有些缓不过神来。
“什么时候他对你说的这个话,你又是什么时候准备下手的?讲讲具体的过程。”
张舜问道,他的心里也有涟漪,也为陈昕感到惋惜,但严皓宇确实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更迫切的要找到那个最终的真相。
陈昕将隐痛的伤口剥开后,变得不疾不徐,“就在陈怡走了没几天,我去找他的时候。最开始我以为是他的气话,但后来细思,最开始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的确喝断片了,大家都喊他严先生,听起来很荒谬,直到一些圈内的人告诉我严东成和一些女模、女星不干不净的那些事,我才有了恐慌感。”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严皓宇从头至尾只是我幻想的一个对象,我不能接受。至少最后他和陈怡的分手,的确是因为我。可他眼里流露的那种轻屑与高高在上,像是一把刀子,击穿了我的心。”
陈昕说着,眼眶里的泪也滚落而下。
“然后你打算杀了他,毒药是从哪儿来的。”
张舜顺着她的话,想象着当时的情形。
陈昕的脸因痛意而扭曲,“我常年服用睡眠药物,陈怡后来也是知道的,她约我见面要聊聊,我就去了,但是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付了账,人却不在了,可是我包里有明显被翻过的痕迹。我只当她是存心报复我,毕竟我和严皓宇被她捉奸当场,也就不以为意。”
“我原本没有打算在那天下手做什么,最近市面上有一些致幻剂,各个酒吧里都有人私下交易,我没想到那天我会撞见严皓宇自己在喝闷酒,心中对他还有执念,我就买了一包,趁着他喝多,将药剂放在手中,抹在他酒杯的边缘。我原本想的是利用这次机会羞辱严皓宇的,也让他体会体会我的感受。可没想到这次他没有脸盲,他认出了我,还在大庭广众下口不择言的羞辱我。”
“我随手在他酒杯中又放入了一整瓶安定,问题在于这药量我已经吃了一些,按道理不会剩下那么多的药物,但我拿起药瓶时就觉得好像是新开的一瓶。”
陈昕回忆着,仿佛随着记忆回到那个夜晚。“当时我没有多想,只是看着他喝下,我知道作还会有一段时间,我便谎称是他的女朋友,两人吵了架,把他带出酒吧,让代驾将其送回家。”
张舜听着陈昕的叙述,内心五味杂陈。有的犯罪者也许有一个可悲的动机,但法律并不会因为她的动机而宽容。
“那个药瓶现在在哪儿?这就是你说的证据吧。”
张舜说道。
“让我见陈怡,我就告诉你们,我放在哪儿了。”
说着她就垂下了头,面容灰败,隐隐散着死气。
“致幻剂,是从谁那里得到的?有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吗?”
张舜继续问道。
“没有,酒吧里有几个蛇头专门做这件事,大概记得长相,单纯致幻剂的话,并不会致死,所以风险也没那么高。”
陈昕说道。
“给她安排个人物侧写,顺着酒吧这条线再看看。”
张舜对沈青萝吩咐道。
沈青萝默默地点了点头,向审讯室外而出。
张舜的目光幽远,审讯室里只剩下他与陈昕,但两人心中都对陈怡产生了腹诽。
陈怡在这场一时意气的谋杀中,到底是演员还是导演。
*
陈怡在接完公安局的传讯电话后,面容有些憔悴,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从身侧的抽屉里又拿出了一个手机,拨通了方俊的电话。
她简明扼要的说道,“公安要见我。”
“你又没做过什么,正常配合工作。”
方俊的声音保持着疏离。
“我想陈昕肯定招了,她就像是一只毒虫,很有可能会牵连到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平时用的手机给我打过电话,警察也要找我。我都没慌,你慌什么?”
方俊有些不耐烦的应付着。
“他回来了吗?”
陈怡话锋一转。
“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应该是知道的。先把自己洗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