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你才是让人讨厌的东西!”
他瞪眼骂道,眼见男人越来越近,而身后却是大楼边缘。
风雨冰凉,毫不留情扑打在他瘦小的身体上,退无可退,他咬牙说道:“给我等着,你会遭到报应的!”
说完,他闭紧眼睛纵身跃下,即使是死,也不要被那群人折磨死。
助理大惊,忙上前探查,他非战士,在黑暗浓稠的夜里,底下情景全然看不清,怒然呸了声,就折返回去。
*
“唔……”
小稚果缓缓睁眼,入目是黑暗中朦胧的建筑轮廓,他轻轻呼了口气,用一条胳膊撑着向前爬。
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那个男人会很快找过来,自己可毫无反抗之力,趁着身体痛感未临,找地方躲躲。
此刻,他只觉浑身沉重无比,所有力气似沉在地面,提不起一丝一毫;脑袋嗡嗡直响,像谁大笑又像低声哭。
慢慢地,他感受到来自腿部的锥心的痛,便使出最后的力气坐起来,这才去观察疼痛无比的左腿,见其情况,顿时眼泪涌出。
他手停在伤口上,只感痛苦一阵一阵如在跳跃,却迟迟不敢落下手掌,边掉眼泪边抽泣着说:“这肯定好不了了,你们给我等着,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们……”
“噔、噔、噔……”
四周忽响起清脆的踏地声,他心里一惊,连忙擦干净眼泪,板着脸不做任何表情,再痛也不能让那群人看到这种狼狈的样子,他异灵人也是有骨气的!
脚步声愈来愈近,他努力忍住痛苦,望着路面积水坑,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声音来源距自己很近了,他知道此刻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那个男人,但他不会抬头,一来没想好要用什么眼神与表情,二来抬头意味着可能要说话,但剧烈的痛苦让他只想呻→吟叫唤。
终于,一双明亮的漆黑靴子停在积水坑旁,他心中奇怪,这脚的大小明显非那男人,更像是个小孩。
皮靴主人停了没多久就向前走去,他疑惑不解,试探着抬头,却只见一道消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可能是路人吧。
小稚果这样想着,又继续哭,骂骂咧咧怨自己遇到的所有变种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噔、噔、噔……”
突然,那熟悉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他又忙摆出同一个表情。这次,皮靴同样在他面前停了会儿,就又前去。
他一头雾水,确定这俩是同一个人,靴子大小与上面的哭脸吊饰都一样,这人迷路了?
算了,不关自己的事。
他又开始哭,一分钟后脚步声响起。
第三次他以为是其人走错路,到第七次时,他肯定这人就是个疯子。
腿部的伤口越来越痛,让他的身体不禁颤栗,同时心中尽是委屈,本来就痛得不行想哭会儿,又哪儿来的疯子来回溜达,我还得装着,我恨祂,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这个人的!
第八次,皮靴主人停在积水坑旁,却久久不动。
小稚果不理,低声抽噎着,眼泪流得汹涌,痛楚快要让他丧失理智,脑中唯一的想法是疯子转几圈,他就几辈子不原谅祂。
他的吟声断断续续,愈来愈大,被痛感支配,全然没现皮靴主人蹲下身。
视线里出现一只纤细的手,他想也不想就抓住,像手帕一样擦眼泪,有点冰……他倏然顿住,猛抬头去看那人,瞳孔骤然放大。
怎么会是她?!
怀幸的手还维持着被他抓住的样子,她的神情一如既往,冷漠色淡然。
小稚果眨眨眼睛,惊吓使他短暂的忘记疼痛。他试探着将手指抵在其人的手掌上,把它戳到一边,而后缩了缩肩膀:“是雨水,和我没关系,你不要诬陷我。”
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她?
而且——她这么快就换身打扮?
看着这人一身干净,他心中仅有的“高等人和我一样破破烂烂”
的平衡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觉低下头。
怀幸收手,眼神暗沉,开门见山道:“神给你一个献媚的机会,不要不知好歹。”
“……”
小稚果无语凝噎,“我要是知好歹就不干坏人的事了,你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