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皓染:“……”
姜皓染默默按住掌下那颗小脑袋,含糊说了句“待会你再说给我听”
,声音低柔温和,听着像是在哄人,不过她冷冷盯着对面男子看的眼神,却像在看死人。
这时男子已经完全走出黑暗,他手上提着许凉半路掉落的书箱,走过来,看见车夫、姜皓染和许凉神色各异,但脸上都不是信任的表情。
男子轻轻笑了笑,眼睛直勾勾盯着埋在姜皓染怀里的许凉,柔声说道:“我说小公子胆子怎么这么小,不过换个蜡烛的功夫,你怎么拔腿就跑了?”
男子将书箱放到地上,推过去时,他现许凉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于是笑的更深了,说话声音也更柔和:“我拿钢针不是要害你呀,原本是挑蜡烛灯芯用的,后来,是看到你身后货架上的蜘蛛,那只蜘蛛很大,你知不知道,人要是被咬伤,可是能丧命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美色所迷
当时货架上是否真的有大蜘蛛,除了男子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此刻男子怎么说,都存在一定的可能。
许凉有些哑口无言,不禁反思起来,方才男子确实喊了不要动,但其中语意不明,他哪里清楚男子的真正意图。
何况,当时男子脸上表情太过阴森,许凉不可能不多想,见他举着那柄长长的钢针走过来,一副杀人灭口的架势,相信任由哪个看见都会吓到肝胆俱裂吧。
“可我、我摸到了,你手上有血。”
许凉之前还不能确定,如今亲眼所见,明火下自己那沾了血的书箱带子,便能十分肯定这血就是从男子身上来的。
男子闻言容色未变,仍然淡笑着,举起缠着纱布的右手给其他三人展示。
受伤的应该是男子纤瘦手腕连到手背之间的某处,看模样,男子虽然已经简单处理过,但此时缠在他手上的纱布鲜红刺眼,血丝淋漓,显然撕开的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包扎。
然而,男子却表现的从容淡定。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是因为我出来办事前不小心打破了花瓶,收拾的时候没留神被割到的,包扎那会儿以为不严重就没太在意,倒没想到已经流了这么多血,吓到小公子,真是对不住了。”
男子说的在情在理,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许凉抿紧唇,蹙眉犹豫起来,或许,大蜘蛛是真实存在的,男子只是单纯想要救他才那样做,并没有害人的想法。
想到因为他自己防备心太重,就把恶毒心思按到无辜的男子身上,许凉心里登时便涌起了愧疚,他有些抱歉的看着男子,诚心诚意的说:“原来是这样的,哥哥对不起。”
“无碍,人没事就好。”
男子拂拂袖子,脸上看不见丝毫怒气,仿佛对许凉的冒犯很不在意。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姜皓染却敏锐捕捉到,男子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分明有着得逞和嘲弄的意味。
姜皓染眼睛微微眯起,不那么好打的朝马夫使了一个眼色。
马夫身手敏捷,脚步一动便转移到男子身旁,捉住他的双手扣到身后,男子脸色骤变,他挣了挣,没挣动,于是抬头看着姜皓染,问:“这是什么意思?”
姜皓染抚着许凉后背,懒懒开口:“口能善辩是好事,不过在我这里说得再好听都没用,你行事轨迹疑点重重,还是去和官差说吧,真相如何,相信官府会查个水落石出。”
“老刘,直接送官。”
“是。”
马夫神色严肃,领命押着男子走了。
至于男子被扭送到官府后,在一通严刑逼供下,终于被撬开了嘴,对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误。
他的坦白,也证实了,这连日来让官差愁得头快掉光的命案和失踪案竟然都是一名柔弱男儿所为。
男子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曾经,他的母亲考中状元后官运一路亨通,青云直上,一时风头无两。
却不料,不久后便遭到贼人陷害,最后锒铛入狱,家人也统统被流放边疆。
男子生的貌美,便被垂涎他美貌已久的贼人扣押下来,关在小院里日日玩弄,后来玩腻了,便送他到需要疏通关系的达官贵人床上。
男子生不如死,本来也想咬舌自尽,没想到腹中有了孩儿,虽是野种,但落到他腹中也算有缘,便想着生下来,到时候送给市井人家也好,送到寺庙昄依佛门也罢,总之只要能简单渡过这一生,不要随他这个下贱的爹爹一起过苦命日子便是好的。
刚开始男子谋划得还算顺利,直到诞下腹中孩儿,蛰伏许久的贼人主君出现,施施然走进他产房中,当着他的面亲手将他孩儿掐死,以泄这一年多来,因为自家妻主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的怨恨。
主君阴狠毒辣,掐死男子孩儿还不够,还逼他喝下大量去子汤,将他毒成了石男。
从这一天起,男子便疯了,他怨恨世道不公,觉得这人世间的男儿郎都不配得到幸福,于是他开始利用自己的身体,成功勾搭上了线人,然后每当夜晚便会亲自出来狩猎。
要是骗到天真浪漫的小公子,便送去烟花之地做小倌接客,要是骗到年长夫郎,男子就疯的更彻底了,他会直接把对方当成主君,拖到人迹罕至的小巷里,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一刀又一刀的刮、一针又一针的扎,直到凌迟至死。
作案过程经由男子口述,全部实情交代出来时,就连见惯生死的知府听了都毛骨悚然,既同情男子遭遇,又对男子残忍迫害无辜同性的手段无法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