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抖抖羽毛,眷恋地撩动甄微衣摆,赠她一轻快悦耳的欢歌。
声扬四方,余音逐渐消散在旷野中。之后,巨鸟腾飞,卷风西归。
甄微打了个呵欠,揉揉迷朦惺忪的眼睛,往与它相反的方向走去。
行走没多久,现这儿竟然和她想象中有很大差距,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人。人多,人气儿就足,不仅把这里弄得不像荒郊野岭,反而有点赶集的架势。
不过她转念一想,瞬间就懂了:这些人都是冲着碎玉山来的。
也是,人家虽然位置偏远,但好歹是沼国第一大宗。立派几百年,出过无数能人异士,根基深厚,远非其他小门小派可比。
进了镇子,里面更是拥挤。街上唯一的客栈早就人满为患,连一间空房都找不出来了。
镇民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每次碎玉山开坛收徒都有很多人赶过来,客栈不挤才有鬼,所以他们自然有办法应对。
客栈住不下,还有民居嘛!出得起钱,还怕没地方住?
荒山脚下的小镇简直可以用穷得抠脚来形容。别的村镇还能上山打猎、挖野菜维持生计,他们呢?背后白长那么大座山,山上别说野兽,连只蚂蚁都找不到。光秃秃一片,死气沉沉。
要不是偶尔能从碎玉山这儿搞点收入,这些镇民老早就跑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碎玉山偏僻,希望拜入此门的可是大有人在。碎玉山每年九月开坛收徒,从各地赶来的人无处可去,只能住在擒龙镇。
人活着,吃穿住行都得花钱。就这么一个月赚的银子,足够镇民舒舒服服过上大半年。
民居比客栈价格更高,但大家别无选择,基本不会讨价还价。
甄微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当然也只有住民居的份儿。她掏出钱袋苦兮兮地数了数,忍痛取出一锭银子支付了接下来两天的房费。
太穷了,穷是原罪。
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只有五十文钱,吃包子都不配吃带肉的。
要是没被瞧上,该怎么回去啊?
愁上心头,又上眉头,她哀伤地凝视远方,眼前浮现出自己为了筹集路费而百般辛劳的样子:当街胸口碎大石;衣衫褴褛沿路乞讨;酒楼厨房洗盘子……
天啊!
甄微被脑中景象刺激得不轻,烦躁地揪揪头,又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
不行,不成功便成仁,必须取得胜利。
她眼神变得坚毅,迎着碎玉山所在的方向暗暗道:我在大佬的鞭策下已经成长很多,绝对没问题的!
然而这种莫名的自信只持续了一天,就正式宣告破灭。
九月初六,阴天,微风,碎玉山山门大开。
四周都是人,黑压压的脑袋,有的高有的矮,挤得水泄不通。
甄微很想告诉他们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宜大规模集会,很可能导致缺氧。但她此时被人前后夹击,成了个三明治,自顾不暇,哪有机会科普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