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黑了,楼群的灯光悬浮在黑夜里。秦戈把额头贴近玻璃,片刻之后才感觉凉意沁入了自己烫的大脑,终于得到了冷静。
他的兔子很快活。秦戈有些心酸,一方面很为它的快乐高兴,一方面又觉得这厮背叛了自己。
他干脆坐在落地窗边上,依靠着冰凉的窗户扭头问谢子京:“你还是没有向我打开衣柜。”
谢子京装作满脸诧异:“那一定是我们的感情还不够深。”
他喝完了手里的饮料,把秦戈那半罐拿到秦戈面前,自己也在窗边坐下了,还刻意与秦戈拉开了距离。
秦戈想起第三个抽屉里的花。
他忽然想问谢子京一些别的问题,和他古怪的“海域”
无关但和他这个人有关的。
“你平时回来都做些什么?”
谢子京伸手抓住狮子的尾巴,捏着末端的毛团玩:“看书玩游戏睡觉。”
“周围的邻居认识了吗?”
“不认识。”
谢子京想了想,笑道,“不过楼下的大爷大妈都挺熟了。”
秦戈:“……大爷大妈?”
“大爷大妈很健谈,也不嫌我问题古怪。”
谢子京拨了拨头,“而且我帅,他们都喜欢跟我唠嗑。”
秦戈觉得他真奇怪:“你喜欢跟大爷大妈聊天?在危机办里好像也跟传达室大爷很熟悉。”
“谁都可以,我喜欢跟人聊天。”
谢子京放开了狮子尾巴的毛团,看着黑夜里的灯火说,“搬到这里之后,我就不喜欢回家了。回家没有人,也没有说话声音。”
他说自己在西部办事处的那几年过得太静,太漫长了。办事处的人不多,他又优秀得过分了,常常会被安排去执行艰难的任务,一个人在山谷里一呆就是几个月。
“好冷啊。”
谢子京抖了抖,“所以我喜欢长毛的动物,山里的每一只兔子和它们的小孩我都认得,没有一个能逃出我的手心。”
“……所以才去跟大爷大妈唠嗑?”
秦戈问,“大爷大妈也不能一直陪你闲聊啊。”
谢子京嘿嘿一笑:“没人陪我聊,我就自己跟狮子聊。”
他用手指戳了戳玻璃窗。
找不到说话对象的夜里,他就和自己的狮子坐在窗前,看着对面楼群的灯光,一个个地给灯光里走动的人影想故事。
骂哭了孩子的父亲举着糖葫芦敲小孩卧室门;疲惫的白领回到家中先揉十八回猫狗再起身加班;喜欢在阳台吊嗓子的老太恰好有位耳背的老伴,堪称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