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甘清,讓賀元那顆早死的心有了希望。
她哭得悽慘,不管不顧摔打著物事。
敬什麼佛,什麼菩薩。
都是死物、騙子。
寶相莊嚴的菩薩呀,懷摟著童子,一絲憐憫都不給。
賀元撒著潑,身後甘清聲音響起,含著嘆息。
「花樓的妓子,出樓前得服一味絕子藥。」
「與穆氏藥幾分相似。」
賀元停下潑態,她絕望的看他,不可置信道:「妓子的藥。」
可她,她是皇后,是郡主。
是天下再尊貴不已的賀元。
賀元快喘不過氣來,此刻她恨不得將阮三從墓里翻了出來。
哪裡知道,甘清都未說盡。
那妓子的藥也可解。
賀元,卻無藥可救。
甘清幾分懷疑,她生來就不得有孕。
賀元伏在案上,哭得悽厲。
她不該有一丁點希望。
她恨死阮三,恨起甘清,更恨上阮玉,恨他那堆奏摺。
這些朝臣,閒不住一刻,非得盯死了她。
怨她讓阮玉至今無子。
甘清沉默看著她,憐憫不減。
隨著哭聲越發減弱,莊嚴佛室里,賀元起了念。
她站起,踉蹌走來,一把抓著甘清袍袖,聲色嘶啞,「舅舅啊,舅舅。」
連表字也給去了。
面前的甘清,從來不管她死活的甘清仿佛成了樣樣依她的瑞德帝。
賀元那張臉,妝容都哭花,顯出脆弱極致的純淨來。
她拽著袍袖,一聲聲的喚。
「舅舅,您幫我。」
「舅舅啊,幫幫我。」
甘清想,他幫不了她,他救不了。
那哭得不已的賀元卻一開口,道出驚語。
「讓男子絕育的藥,您給我呀。」
她哭哭啼啼的哀求。
「舅舅啊」
似了纏糖的小童。
可她不是,她是皇后。
甘清扯開她的手,神色驚愕。
賀元沒反應來,一個不穩,半坐在地,她眼勾哭紅一團,無助極了,「舅舅,我得不到,他也不能有!」
這三年多的皇后,到底是了白做。
甘清這一路,在邊境都曾耳聞,帝王是怎麼著了魔,一心獨寵二嫁之後。
皇后霸著他,讓後宮成了虛無。
甘清說:「沒有。」
賀元才不信,她哭鬧著,「有的,一定有的,舅舅你幫我。」
甘清那一路遊走的佛心徹底入了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