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點頭,對著她身旁宮仆連聲叮囑。
往外,起了夜雪。
丫鬟麻利為賀元系好斗篷,將斗篷與她戴上。
賀元也覺得冷了,捧著暖爐不吵不鬧。
她坐上鳳鑾,剛走小會兒,就瞧見了夜雪下迷路的韓方。
自韓方不再做阮嘉先生後,賀元已是好久未見他。
他握著燈籠,侷促極了。
宮內大,一個沒留神,就跟丟了宮仆。
他看見鳳鑾,跪身行禮。
鳳鑾停下,丫鬟低聲道:「奴婢讓小許帶韓大人回殿。」
抵擋風寒的帷帳被輕輕拉開,賀元的聲音懶懶散散,「我要下來。」
她走下鳳鑾,使起性子,不要人跟著,要與韓方一塊兒走走。
宮仆只得聽話,神色卻是不安。幾個丫鬟最甚,可哪能阻得了她。
韓方這才抬起頭,看見一身斗篷下越發嬌嫩的賀元。
他站起,謹慎勸道:「娘娘,」
賀元給他打斷,她往前走,「韓大人。」
聲音輕飄飄的,韓方只得跟上。
夜雪小,飄起來無所顧忌,賀元走去池邊亭落,對著韓方道:「擦擦吧。」
將他當起了小太監使喚。
韓方緊皺著眉,背對著賀元,用袍袖將微潤的亭座抹了又抹。
賀元才慢悠悠坐下。
韓方不坐,他守規矩,依舊站著。
這番景象似了大婚前夕。
有雪飄了進來,打落在韓方眉眼,看著有。
賀元看他眼,又轉去了四周池畔。
兩人一言不發,好會兒,賀元才說:「你也是如他們那般想的嗎。」
她說的自是最近這場子嗣風波。
韓方沉著音,「不過是為了私利,操之過急。」
賀元嗤笑,「那若是以後也。」
「娘娘可代養。」
他語調平穩,明知故問的答案刺痛賀元。
賀元咬著唇,腦中突然閃過,她聲音轉小,「阮嘉呢。」
回她的是韓方驚詫之色,他連忙道:「絕無可能。」
那是謀逆之後,連「阮」都不該姓!
賀元半醉半醒,她有些生氣,「你還做過他先生,你該幫我。」
韓方情不自禁苦笑。
這般大事她竟當成兒戲。
他不再應她,垂著眸。
賀元慢慢站起,她看著早已結冰的池畔,呢喃:「早時,我見著了你夫人。」
與韓方一樣,居於位末。
她摩挲著暖爐,嬌道:「長得不好看。」
韓方無言可應。
她似醉的狠了,「韓方,你看見早荷了嗎。」
這池畔早已廢棄,只余雜草。
韓方要走,他要去喚在後等著的皇后僕從。
賀元不給他機會。
她說:「韓方,你歡喜我吧。」
她語調輕快,仿佛待字閨中的少女。
「再過幾年,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