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郎中闻言嘴角一抽抽,全当没听见赵昊这话,只对那赵守业跺脚威胁道:
“你不签我们可真走了!”
那位始终不知道姓什么的御史,此时却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对赵守业道:
“若非你爹当初恶了高相爷,南户部哪会被京师盯上?!现在是我南院在查,尚且可以掩饰,等到交去北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完,两人再度作势要走。
赵昊原本还有些吃不准,见他俩都气成这样了,还不忘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下他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原来高郑还不知道这事儿啊!”
赵守正闻言一愣,放开了双臂,直起身问大哥道:“啊,大哥你不是说?是姓高的下令对付老爷子的吗?”
“不是他们跟我说,我上哪知道去。”
赵守业也有些懵,求证般看向两位官员。
“要真是高相爷下的命令,他们还敢在这里大包大揽?早就当缩头乌龟了!”
两人还没说话,赵昊先从旁冷笑起来。
两位官员不由大窘,季郎中厌恶的拂袖道:“哼!小孩子懂个屁,赵大人,你们家家教太差了!”
赵守业已是昏头昏脑,闻言便呵斥赵昊道:“你别乱插嘴了!”
赵昊见他这会儿还不醒悟,也是气得直叹气。
“大伯,你糊涂!他们若只说,让爷爷平安归来,我们尚且能信。可他们却大言不惭说,能让爷爷官复原职,那就是鬼话了!”
顿一顿,赵昊提高了声调道:“动脑子想想吧,爷爷堂堂三品侍郎,被关在南院已经数日,事情闹得这么大,能当什么都没生吗?真以为那么多科道言官都是吃干饭的吗?!”
赵守业虽然只是个荫官,却也对官场的规矩并不陌生。他之前只是乱了方寸,失去警觉罢了。现在听赵昊这一提醒,赵守业不由悚然一惊,失声道:
“啊!二位大人,务必让下官先见见家父,请他老人家来做主!”
见连赵守业都变了立场,两名官员知道事不可为了,不由一阵气急败坏,变颜变色的丢下句狠话:
“真是狗咬吕洞宾,你们等着好瞧吧!”
说完,两人便拂袖去了。赵守业一时心乱如麻,竟也没有再留客。
那当铺的张员外也赶紧招呼着最后一拨伙计,抬着大小箱笼、桌椅茶几跟着出去了。
秋风扫落叶一般,厅中只剩下赵家的两对父子。
是绝对意义上的只剩下,因为张员外走时,除了这四个不值钱的活人,厅中所有能搬走的,一样都没放过……
赵守正有些搞不清状况,挠挠头道:“啊,他们怎么就走了?若何若何,将之若何?”
赵守业此刻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会给赵家带来怎么样的后果。闻言指了指赵昊,瞪一眼一味护短的赵守正,啐道:“问你的好儿子去!要是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父子!”
说完,他便带着一直呆若木鸡的赵显,气哼哼往后头去了。
赵守正是有些怕自家大哥的,待到赵守业父子离去,这才开口安慰道:“儿啊,你大伯不过说说而已,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压低声音,语气轻松的对赵昊道:“他现在连个家丁都没有了,能奈我父子若何?”
赵昊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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