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捂着耳朵,看着高武和吴玉踩着梯子,将覆盖着大红绸缎的匾额,稳稳挂在了酒楼的门楣上。
鼓掌叫好声中,赵昊邀请街坊们进店参观。
只见这家铁匠铺改建的酒楼,已经完全看不到打过铁的痕迹,原来积着厚厚煤灰的三合土地面,铺上了刚刷过桐油的红松木地板。墙面也粉刷一,挂着各式各样的字画。
大堂中,只摆了六张红酸枝的八仙桌,桌与桌之间的距离十分宽敞,各配了八把舒适的圈椅后,还可容纳两人并排行走。
最终,方掌柜还是听从了赵锦的建议,将柜台往后撤了三尺。这样减了三张桌子后,让大堂看上去十分宽敞。而且还能在柜台对角处,设一个尺许高的木台,作为琴师的演奏场所。
鸡翅木的宽大柜台后,悬空装着一个博古架似的酒架子,上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美酒,让人一进来就被勾起酒虫。
蔡家巷的街坊们,何曾进过这等高雅讲究的酒楼,一时都有些束手束脚,唯恐碰坏了、弄脏了哪里。
“大家随意点就好。”
赵昊满脸春风的招呼着众人上楼道:“还指望大家多提意见呢。”
说得就像他会听似的……
上楼的楼梯被擦得纤尘不染,楼上是被分隔开来的四个雅间,分别名曰‘春、夏、秋、冬’。
赵昊还没来得开口炫耀,便听酒楼门口传来一阵嘈杂詈骂声。
紧接着,就听几个破锣嗓子在楼下吼道:“还不快让开,官差办事!”
“敢拦着差爷,想造反吗?!”
街坊们全都望向赵昊,赵昊却若无其事的笑道:“一点小事,掌柜的会处理好的,我们继续。”
说着,便带人上楼,去显摆他四个雅间的不同之处……
酒店楼下,气氛已十分紧张。
上元县的官差李九天,带着八九个白役,想要闯进店中。
高武带着几个汉子拦在门口,不许他们进去捣乱。
“高武,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是草民一个,敢阻拦县里办差?”
那李九天用鼻孔看着高武,不屑哼道:“再不让开,锁你去蹲班房!”
高武冷笑一声,拎起了鸡翅木的门闩。
“有本事你打啊。”
李九天指着自己脑袋上的方形平顶帽。“打一下,非但你这破店开不成,还得吃一辈子牢饭!”
高武一阵咬牙切齿,终究没有挥下这一棒。
“不敢打是吧?”
李九天得意洋洋的把脸一沉道:“不敢打就让开!”
“李九天,你存心捣乱是吧?”
余甲长脸色不善的上前,对那李九天道:“门摊银已经交了,也跟六房报备过了,你还想怎样?”
“跟六房报备就完了吗?”
李九天掏掏耳朵,吹下小指的耳屎,冷笑道:“孝敬我们三班官差的银子,怎么一文都没见?”
“就是,咱爷们一文钱俸禄都没有,就指着这点孝敬过活。”
那些手持水火棍的白役,也鼓噪帮腔起来道:“让咱们喝西北风,你们也得一起饿肚子!”
“好好好。”
今天大喜的日子,方掌柜不想多纠缠,忙摸出五两银子,奉到李九天面前。“差爷往后多照应……”
李九天接过银子掂量一番,忽然把脸一沉,骂道:“打要饭的呢!”
其实五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一般这种店铺开张,最多孝敬个二三两,也就过去了。
但今天李九天可不只是来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