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正眼前一亮,却又难免奇怪道:“我儿怎么像坐监多年的老前辈一样?”
“呵呵……”
赵昊无言以对,心说论起念书的时间,我也不比你少几年。
第二天一早,高武便按照赵昊的吩咐,花了两钱银子将那沈老瑶的马车租来半天。
按说租马车不要车夫,起码得给几两银子做押金,车主才放心。但沈老瑶有心巴结小财主,居然没要押金,还一个劲儿自告奋勇,说可以帮着搭把手,高武自然不会答应。
戚家军南征北战,高武骑马驾车都是行家,他侧身坐在车辕上,娴熟的控着马车,载着父子俩往南而去。
马车穿街过巷,不一时过了钟鼓楼,依然继续南行了好久,才缓缓停了下来。
赵守正下车,看到那座熟悉的大石桥,才奇怪问道:“这是要去户部街?”
“对。”
赵昊点点头,也跳下车来,活动着筋骨道:“去上次父亲去过的地方……”
“你说德恒当啊……”
赵守正顺口答一句,登时满脸羞臊道:“原来你小子都知道了?”
“呵呵。”
赵昊含混过去,将一个信封递给赵守正道:“这就是我让父亲办的事。”
“臭小子,神神秘秘的。”
赵守正接过没糊口的信封,抽出里头的纸张展开一看,却愈糊涂起来。
“这不是昨晚,你让我抄的那些,驴唇不对马嘴的玩意儿吗?”
“嗯。”
赵昊点点头,定定看着那座鹤立鸡群在户部街上三层当铺,那日父亲的遭遇历历在目,他至今想起来还恨得牙根痒痒。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的,就是怎么把这账讨回来!
赵守正便听赵昊一字一顿道:“父亲将此物拿去当掉。”
今天他就要靠一张破纸,硬生生从那姓张的手里,敲够买生丝的钱,以稍泄心头之恨!
“这一张破纸,擦屁股都嫌脏……”
赵守正哭笑不得道:“儿啊,为父只怕要被打出来的。”
“加上这个,就不会了。”
赵昊说着,接过高武递上的纸盒。
赵守正打开一看,见里头是一袋子白砂糖。他记得,前番在铁匠铺称量时,赵昊特意吩咐留下了一斤多,想必就是这些了。
赵守正拿起纸袋掂量一下,果然是一斤多。刚要放回去时,却又看到盒底还压着张文书。
“这是……”
赵守正问道。
“这是那日与唐记的交割文书……”
赵昊解释一句。
“咦,怎么还有我的签名画押?”
赵守正展开那文书一看,上头的卖方清清楚楚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有如假包换的签字画押。
“父亲真是贵人多忘事……”
赵昊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就是为什么要到了人家门口,才跟赵守正交代的原因。
他怕说早了,老父亲忘记了要点,进去后荒腔走板,那可就弄巧成拙喽。
让他这一提醒,赵守正才一拍脑袋道:“想起来,你进去唐记前,让我在两张白纸上签押过。”
说完,赵二爷大言不惭道:“可见为父读书,已入物我两忘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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