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旧冰冷。
“是,我去跟他说,公子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时长似有于心不忍的意思。
他停下脚步,停顿片刻说道:“你带他去吧,说明该罚的已罚,他该受的是不察之罪。”
他的声音有所缓和。
“知道了。”
时长的脚步声渐远。
他抱着我进了屋子,没让别人进来就把门用脚踹上了,也许是了解了他身上大部分肌肉的动态变化,我清晰的判断出他的动作。
他抱着我走到床榻边上,想把我放下,但我绷得时间太长了,虽然感觉放松了,可肌肉还是有点不听使唤,动作僵直。他就没放下我而是转身坐下,把我放在他腿上,一支臂膀揽住我,一只大手环过去在我背上轻抚,而且继续用下巴抵着我的头。
半晌,他低声跟我说:“对不起,还是没保护好你。”
我在他怀里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不关你的事,是他们坏,要不是你及时救了我,我还不知会怎样呢。”
“我应该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你也就不会有危险,都是我没做好。”
听得出他很自责。
“那离开你,我就永远不能骑马了,你不该为这个自责,应该想想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应对。”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的说。
“你真这么想?”
他疑惑的看着我。
“那不然呢?你不能一直把我绑在你腰上吧?我总得学会自保,那才是你应该教会我的。”
我真诚又肯定的回答他。
“学会自保?这才是我该教你的?”
他似乎很需要我的确认。
“嗯!”
我重重的点下头,目光坚定,不再是刚才哭湿他衣服的小姑娘样:“没有谁能分毫不差的守护着谁,没有自保的能力才是最危险的。你该做的是:教会你要保护的人如何应对各种情况,第一、怎样才能远离危险,第二、如果遇到了危险应该怎样做,第三、让你珍视的人变得强大起来,而不是依附于你。”
我掰着手指头给他数。
“让我珍视的人强大起来,而不是依附于我?”
他一边重复一边消化这里表达的意思。
“对啊,过去已经生了的,现在无论如何都已经改变不了了,但那不是错误而是警示,警示我们哪里做得不够,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做得不够的补足,不让它再生,不然以前的痛苦永远都不能安息。”
我说着,想起了我的娘。
“以前的痛苦能安息吗?”
他像个孩子一样脆弱的看着我问。
“可以的,我娘的死你是知道的,我伤心了好久,但我好好的活着是她的希望,那我就好好努力的活着,争抢会给我带来危险,我就远离争抢,听祖母的话会让我安全,我就听祖母的话,学骑马不光是为了玩,也许以后会成为我逃生的技能,我就学骑马,我让自己能够保护自己,不会再像娘那样,不得以的丢下自己的骨肉。那娘的死就不会无用得只给我带来悲伤,会成为我努力活下去的动力。你看这痛苦是不是安息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别人说出这些话。
“我也可以吗?”
他眼里都是悲伤。
“只要你肯放下悲伤,想想怎样可以让它们成为你的动力,那它就安息了。”
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我这穿来的人带来的思想。
“幺妹的死,一直让我无法释怀。”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她六岁那年冬天特别爱滑冰,我有空就带她在院子外池塘的冰面上玩,但从不敢让她自己去,怕冰面破了她会掉进去。可是,怕什么就生了什么。有一天她自己偷偷去玩,冰就破了,身边又没有人,她自己扒在冰洞边又上不来,被现时已经冻僵了,救上来就没醒过,没几天人就没了。要不是那天我不在家,她就不会自己去玩,就不会生危险,是我没保护好她。”
他弓着身子把头埋进我肩窝里,我知道他在流泪,不出声我也知道,因为我也是这样哭的,什么声音也不出来,绷紧身体让自己不会抖,但眼泪可以浸湿半个枕头。
“所以你一直觉得是你没保护好她是吗?”
我问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