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能睡,在梦里仿佛又到了云上,身体也软绵绵的,越来越舒服,四肢舒展开来,感觉自己像一朵被人捧在手里的,正在开放的芍药花。
渐渐转醒,我靠在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里,想都不用想是谁,我伸了个懒腰,侧过身看他,他也正低头看我。
“你一直这么坐着?”
我懒洋洋的问他。
“也不是,刚才有一段路比较颠簸,怕你磕到才抱着你的。”
他低声回答。
“我睡了多长时间?”
我习惯性的问。
“快两个时辰了吧,我带队出后走了一阵,感觉没什么问题才上的车,你已经睡着了。”
他笑着答。
“我睡了这么久?不过上午骑了三个时辰的马,现在没觉得比在马场累,你是不是给我按揉过了?”
我问。
“嗯,怕你起来会酸痛得动不了了,上车看你睡得挺香的,就轻轻给你做了按揉,看来是管用的。”
他欣慰的说。
“你上车是来休息的,结果一会儿也没睡吧?”
我又问。
“闭了会儿眼,要随时听外面的反馈,不能睡实的。”
他回答。
“这队护卫也是挺辛苦的,我们还能睡,能休息,他们却要一直打起精神保证车队的安全。”
我看向车窗,窗板没有支起来,看不到外面,但能听见外面护卫的马蹄声。
“一般没人在意护卫辛不辛苦的。”
他看着我说。
“都是人,都是父母的孩子,不能因为是护卫,是兵丁,就可以不在意他们的感受,认为他们就应该豁出性命来保护我的,不是吗?”
我看向他继续说:“其实你和大哥也是在意他们的,我们吃的是跟他们一样的饭菜,他们跟我们住的是一样的客栈。要不是因为有我们几个女眷,你们会一起骑马行进,也会吃住在一起吧?”
我虽然是问他,但我肯定答案就是这个。
“我家是武将出身,将军和士兵同行、同吃、同住是家规,只有这样,才会上下一心,在战场上才会同仇敌忾,战无不胜。大哥虽是文官,但我们从小受到的军规教育是一样的。”
他浅笑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我觉得这样很好,比我家感觉要好,在我家打死个小厮都不需要多大的理由,觉得只要给了钱,别人的命就是府里的。身契就像把锁,能把人的命都锁死了。”
我想起小时候背锅被打死的小斯,情绪低落了下来。
“这不是你家的问题,是制度的问题,贵族世袭,贱籍也一样,没有机缘改变,就会一代一代传下去。所以你总是想帮菱角和青莲脱籍,让她们能享受自由自主的生活,即便没有在府里吃得好,住得暖。”
他把我又抱紧了些说。
“这样不对吗?”
我以现代人的思维想这个时代,会不会让这个时代的人接受不了?
“没什么不对。你是个既善良又正直的姑娘,我一直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
他的前半句我没法评价,但后半句没错,我是穿来的,经过现代社会毒打的成年人,没和这里格格不入算好的了。
“有什么不同,我又没能力改变什么。你在车里还能待多长时间?”
我转换话题问他。
“我进来之前吩咐过,进蜀入山之前停车休整一次,应该半个时辰内就会停车了,进山之后,我就要随队警戒,可能就没机会进来陪你了。”